按照她這麼多年明哲保身的姿態,陳穗安清晰地知道自己不應該多說什麼的。
但一對上廖湫忱的眼睛,她還是把自己知道的挑揀著說了一些。
廖湫忱跟陳穗安在外面待了一天,下午回來的時候累的腿酸,陳穗安回了自己的院子,她也回了主院。
吳媽還有陳家負責的阿姨按照她的習慣準備了下午茶。
廖湫忱跟陳穗安剛剛吃過飯了,現在並沒什麼太大的胃口,不過也不好掃興。
今天又在外面亂七八糟走了走,腿根疼得更明顯。
她乾脆直接在喝下午茶用的亭子休息。
院子裡她出門時見到的石階上面的雨痕已經淡了很多,應該是中間有人來打掃過了,需要仔細看才能看到下過雨的痕跡。
院子風景很好,設計感也很強——是和廖家別墅完全相反的感覺。
空氣還是潮濕,不過吹著風,倒也沒有那麼無法忍受。
廖湫忱餵了口點心進嘴裡,又灌了一小口茶準備潤潤,就接到了徐柚瑧的電話。
她一個人吃下午茶的時候向來不喜歡有人在身邊圍著,所以院子裡人都被提前安排迴避開了。
「我明天去霧汀市陪你,大概待一周。」
聽見徐柚瑧的話,廖湫忱半蹙起眉,疑惑:「你怎麼突然要過來,我昨天才走,你這麼捨不得我?」
她這句話純屬跟徐柚瑧開玩笑。
徐柚瑧翻了個白眼:「大小姐,我要開學了,再不去找你我就沒空了。」
說起開學,廖湫忱終於想起,她畢業證還沒領。
「我明天去接你。」
廖湫忱吃了一塊半糕點,繼續喝茶,剩下的半塊在說話間被重新放回碟子裡。
終於逮到機會了,徐柚瑧語氣促狹,「你跟你老公怎麼樣了?」
廖湫忱並不太想談論這個話題,但此時又沒有外人,跟徐柚瑧還是可以說的。
廖湫忱聲音有氣無力又顯得懶洋洋作態:「就那樣。」她想了想,又補充,「還算能聽懂話。」
徐柚瑧挑眉:「大小姐,看你樣子不太滿意啊?」
說不滿意自然談不上,但更多的暫且也還沒有,正在培養。
要說陳霧崇有什麼錯處,那也沒有。缺點蠻多,不懂風情、沉悶,總之是不符合廖湫忱一開始設想的。
優點還是有的。
他很行。
廖湫忱沒跟徐柚瑧將她跟陳霧崇睡覺了的事情。
「別亂講。」廖湫忱只說。
徐柚瑧說話隨意:「實在不行你就換一個唄,你跟你祖父求求情,他肯定答應你。」
說起這個廖湫忱就煩,她能怎麼說。
她難道要給其他人講她祖父安排了婚事,她試圖拒絕了,但沒能拒絕掉,那也太丟人了。哪怕是徐柚瑧,她也說不出口。
廖湫忱對陳霧崇的另一偏見則來源於此,不知道陳霧崇餵她祖父吃了什麼迷魂藥。
算了,陳霧崇也還不算那麼糟糕。
除了新婚夜那晚還沒解釋,到目前其他任何事也還算配合她的意見。
廖湫忱用有些好笑的語氣回她:「我換誰?換鍾越澤嗎?」
比起陳霧崇,廖湫忱要更瞧不上鍾越澤多一點。
說起來也奇怪,那天過後鍾越澤再一直沒有任何動靜。
徐柚瑧:「……」
「大小姐,你在說什麼啊,你祖父那麼寵你,根本不可能看上鍾越澤好嘛!就算他哥都比他靠譜。」
又隨便扯了幾句不知道什麼,才掛了電話。
打完電話,廖湫忱拍拍身上起身走人回房間,只留下午茶在桌面上,今天的下午茶點心只吃了不到四之一,一會阿姨自會來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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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男人一直隱匿在假山後面的身形才緩慢出來,緊繃著下頜,面容冰冷,看不出情緒。
陳霧崇回來的比廖湫忱晚一點,只聽到電話一部分內容。
換鍾越澤?
這句話比中午那張合照還要讓他牙酸的多,不止牙酸,心也酸,像被人用手攥住。
昨天突然的短暫的欣喜和甜蜜就仿佛泡沫,放在陽光下輕易一曬,都不需要拿手指去戳一戳就全部消散,變得子虛烏有。
來收拾的阿姨注意到男人陰鷙的神色,心裡被嚇了一大跳,也有疑惑。廖小姐剛剛都回去了,先生還待在這裡幹什麼。
氣氛實在恐怖的嚇人,阿姨不敢再胡思亂想,客客氣氣向陳霧崇打招呼:「陳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