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霧崇神色坦然,也許是被發現了,徹底有恃無恐起來,「我幫你收起來了,老婆你先好好休息,這兩天就不要碰手機了。」
男人的狼子野心昭然可見。
廖湫忱冷笑,還沒等她生氣,陳霧崇就已經探頭過來,不知道是不是她錯覺,總覺得男人神情竟有幾分享受,「老婆,扇吧。」
變態!
廖湫忱已經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來,變了語氣,「我扇你做什麼?」
男人盯著她收回去的手掌,喉結滾了滾,語氣粘膩,「我犯了錯,老婆應該罰我。」
說到犯錯,那自然要新帳舊帳一起算。
今天的事情逃不了,之前的事情自然也別想忘掉。
現在是下午,臥室窗戶和燈都開著,整個房間顯得分外明亮。
廖湫忱腿半曲著靠坐在床上,男人因為剛才恬不知恥地要幫她塗藥而和廖湫忱面對面。
廖湫忱冷靜下來,表情的變化顯出周身氣勢來,淡淡睨男人,側頭看他,像極了那天男人不小心說錯話時她從他身上翻身下去抽身走人那一刻。
他們挨得並不近,離接吻時呼吸交融還差的很遠。
但他們離得也並不遠,起碼廖湫忱尚能感覺到男人落下的呼吸。
她一隻手托住下巴,難得仔細看他,聲音語氣聽不出來到底是高興還是生氣,「認錯不是應該有態度嗎?」
陳霧崇並不是第一次見廖湫忱露出這種神情,陳霧崇初次見他廖湫忱就是這副神態。
或者說這才是掩藏在外表下,偶爾露出來的真實的廖湫忱。
他的老婆。
陳霧崇了解廖湫忱的每一面,雖然廖湫忱並不知道。
僅僅是被廖湫忱用審視的目光盯著,男人也感覺心頭髮癢,身體像被用電擊,微微發麻。
男人喉結滑動,話還沒說出去,就在廖湫忱的注視下閉了嘴。
廖湫忱的臉甚至還泛著粉,脖頸和鎖骨也是粉粉的,眼皮微微下垂,她彎著唇,和男人對視,「既然要我罰你,那就先去跪著吧。
陳霧崇手指動了動,在廖湫忱的注視下聽話地跪到床邊。
廖湫忱設想過一些可能。
比如她跟陳霧崇相看兩厭,在爺爺走後分道揚鑣,或者一直就這麼相敬如賓下去,鍋互不干擾的日子。
但從來沒想過他們的關係會變成這樣,外面被多少人畏懼或者敬仰的男人現在低眉順眼地跪在她床邊認錯。
臉上還帶著新鮮的巴掌印。
廖湫忱開始問自己想問的,「你之前就認識我?」
房間是按照廖湫忱的要求重新裝修過的,鋪上了柔軟的地毯,跪著並沒有多難受。
男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床上的人,「嗯。」
很早就見過老婆了。
很早就愛上老婆了。
他生是老婆的人,死是老婆的鬼。
陳霧崇又恢復了那副悶不做聲的樣子,不多說一句話,只是用粘稠又纏綿的目光死死注視著她。
廖湫忱只能自己追問:「什麼時候的事?」
老婆還從來每天這麼久一直注視著他,男人被看得渾身發燙。
他挑挑撿撿將記憶力能說出口的部分講了講。
「……你救了我。」
男人說完,吞咽了下,試圖從廖湫忱的神色里面看出來一點什麼。
其實他印象最深的不是廖湫忱救他這件事,而是後面花園那巴掌。
陳霧崇不得不承認他無恥。
陳霧崇一開始並沒有意識到見到廖湫忱第一面心臟上的不同尋常的悸動是什麼,並不知道著每天下意識向窗外尋找那個身形的舉動意味著什麼,也並不知道幾乎旖旎的夢象徵著什麼。
那是他後知後覺意識到的難以釋懷的初戀。
是他後面在不知道多少個夜晚下意識推開窗往亭子看去的原始衝動。
陳霧崇也沒在廖家待很久,宋訸死了,死的輕飄飄。
死的那天是個雨天,濛濛細雨。
陳霧崇被陳家找人接走的那天是個大晴天,烈日灼人。
此時陳商行突然想起被「流放」在外的他,找人把他帶回去。
陳霧崇此時還是少年,他被五大三粗的兩個保鏢夾在中間,坐在前往機場的車上。
車開出前,一輛粉色跑車從旁邊駛過,往廖家車庫的方向去。
車在門口處緩緩慢下,車窗降下來,車上的人粉色捲髮,白裙,達到腰間,和那晚截然不同的打扮。
往上是他日思夜想的臉。
陳霧崇下意識往過望,身旁兩個保鏢誤以為他想跑,警告地看著他。
他收回視線,垂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