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絕對不能癲啊,你要是癲了,你塊頭大,還有武器,她真打不過,可不想在樹林裡遭遇什麼然後死很慘。
科拉肯配合地閉上眼。
但多年的訓練在這一刻發揮作用,即便暫時沒有了視覺,即便只有一瞥,畫面也依舊印在腦海里。
沉皿盈能預料到他的狀況,在想辦法。
她站起身,直視這些幻覺,這畫面倒是既懷念又難得,有了主意:「我給你介紹一下吧。」
給他講她看到的人們的特徵,取代他腦海里的印象。
「最左邊的男人,戴著廚師帽,是我們學校食堂的廚子。他說他是義大利人,我一直不太信,因為他對掰斷意面熟視無睹,並且還閒著沒事就烤菠蘿披薩。 」
「他說因為他是個講究創新的廚子,喜歡新意,確實,他接受了我提議的番茄雞蛋打滷意面,還把它加入了菜單。」
「我們認識,是當時我好奇點了份海鮮飯,但國外米飯做的太硬了,好像生的,我沒能吃完,他驚恐地來問為什麼。後來再去,他掏出了個電飯煲,信誓旦旦要再試,據說走的還是學校經費。」
「我在學校用的鍋,調料,都是他之前幫我找的。之前過年我沒回去,他特意做了烤鴨安慰,但我沒好意思告訴他,不是所有的中國人都吃北京烤鴨。」
「中間那個戴眼鏡、扎馬尾的姐姐,是我們學校植物學老師。她在學校里散步,路過女寢樓,眼睛十分敏銳,蹲在菜地旁邊看了半天,確認那不是校內原來安排的植物,於是抓到了我。」
「不過她沒舉報,可能是也有種菜小癖好,會幫我照料菜地,多虧有她,菜長得特別好,也沒有病蟲害。」
「她旁邊那個,拿著酒瓶子,醉醺醺的姐姐是常去店裡的客人,我當時在門口乞討工作,她路過塞了100美元,問我要不要跟她走。」
「去打工之後,見面次數越來越多,就熟悉了。她說家裡有會後空翻的貓,問我要不要去,我對貓不感興趣,主要是她數學博士畢業,可以救我。 」
「保險起見,我還是學習了一下如何應對後空翻的貓,給她演示了一下學來的動作,她笑個半死,說像蜘蛛俠發射蛛絲的手勢,萎了。」
「我本來尋思,異性不行,但同性說不定能努力一下營業來著。」
科拉肯:「...」
這是什麼糟糕的想法。
他靜靜地聽著,很認真地接收這些新信息,就好像藉此看到了她過去的故事。
「那個披著白大褂男人,我導師,是個畜生。旁邊那個花襯衫,我學弟,是個畜生。」
科拉肯:「?」怎麼瞬間這麼直白?
沉皿盈還看到了她學長,最開始見面時的模樣。她伸出手,卻摸了個空,只有冰冷的空氣。
羊羔悠長的叫聲,迴蕩在寂靜的黃昏中。
小腿忽地傳來羊絨的觸感,羊羔溫順地依偎在她的腿邊。
沉皿盈的手垂在身側,指尖捻到了一撮毛,是羊的毛。
過去與現在交織,儘是物是人非。
災難和死亡到底是怎麼來的呢,為何如此突然,為何她永遠也跑不過它們。
如果死亡是怪物,它會是什麼模樣?
一片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