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娜剛下課按照溫溫說的地址匯合後下意識把視線移到祁天錦身上,好像哪裡不一樣了。
祁天錦順著她的視線轉頭,對上眼神的時候李安娜有些慌亂,隨後友好地笑笑,祁天錦也笑笑,她不認識這個人,但溫溫剛才說的是『我把安娜喊來,最後一天了。』
由此可見她們應該認識了一段時間,祁天錦不能露餡了。
李安娜收斂心思,很快發揮導遊的職責帶她們在本地遊玩起來,通過聊天李安娜很快發現祁天錦的變化。
她有『人味』了,之前的祁天錦像是設定好的程序,開心哈哈笑,不開心哇哇叫,李安娜偶爾和她單獨呆在一起會害怕,就像恐怖谷效應,因為某種非人類的物質和人類太過相像而產生的恐慌。
但祁天錦明明是個人類,為什麼會讓她害怕呢?
李安娜抬頭看著聖母百花大教堂的巨大穹頂,把這些變化都歸於教堂的聖潔感清潔了祁天錦,她又變回一個活生生的人。
最後痛快玩了一天,祁天錦依依不捨地和義大利道別,並在心中怒罵主神,就不能讓她早來兩天嗎?
坐上回國的飛機,楊欣非常興奮地拉著祁天錦問復華大學軍訓都學什麼,聽說有些學校軍訓會學槍。
楊欣學校的軍訓只有站軍姿和走方陣。
祁天錦只軍訓了一天就被拉進狗屁遊戲,她壓根不知道軍訓了什麼,只得敷衍著說沒有,她那幾招式是因為有個室友家裡開武館,跟著室友學的。
溫溫一直暗暗觀察她,注意到變化的不僅僅是李安娜一個,她也覺得祁天錦不一樣了。
和高中不一樣,和現在也不一樣。
不過溫溫的疑慮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祁天錦坐在靠窗那邊,旁邊是楊欣,然後隔了條過道才到溫溫。
現在楊欣睡著了,祁天錦低著頭看書,溫溫隔著走廊和一個大活人不好大聲問話。
下機之後祁天錦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真想下半輩子都不用進入那個破遊戲。
接著祁天錦愣住了,她為什麼會覺得自己還會回去?現在已經沒事了不是嗎?
話雖如此,祁天錦內心依舊惴惴不安,她幾乎百分百肯定自己還會回去,這只不過是短暫的休憩。
機場的白熾燈清晰映照出每個人的面容,疲憊、期待、悲傷,千人千面,一直活在自己世界裡的祁天錦突然意識到她不是世界中心,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世界。
楊欣挽著她的手準備離開時,機場的工作人員突然出現攔住祁天錦。
他一身整齊的制服,面容也精神奕奕,看起來沒有惡意。
但是在機場被莫名其妙看下肯定沒好事,祁天錦充滿警惕,心想不會是海關吧,我又沒帶違禁品。
「祁小姐,請跟我走一趟,配合我們做些檢查。」
祁天錦不是很想去,問,「我就這一個包,沒有行李,你們檢查什麼?」
她們的行李一大早就託運回國,能有什麼檢查做?
工作人員很堅持,「保密,放心,不是壞事,只是一些正常的問話。」
祁天錦看了眼楊欣她們,隨後一想這是國內應該不會出事,便說,「那你們先走吧,待會我自己打車回家。」
「你出來後給我們發信息哦。」楊欣很擔心,跟著溫溫離開了。
工作人員把祁天錦帶進問話的審訊室,這裡只是詢問可疑乘客的地方,不至於像警察局的審訊室那樣冰冷又充滿壓迫感。
甚至還有些溫馨,就像正常公司里的單人辦公室。
祁天錦抬頭看向左上角的攝像頭,上面的紅點閃爍兩下像是在眨眼,然後整個暗掉,高高昂起的攝像頭如同霜打的茄子垂了下去。
「……」祁天錦眼中露出一絲恐慌,監控怎麼突然沒用了?
下一秒,門被推開,進來了一個中年人,兩鬢斑白,眼神凌厲,五官深刻,身材瘦削挺拔,一身黑衣黑褲黑皮鞋,光是站在那便有極強的壓迫感。
他看著對面的人,眼睛像深夜的海那樣漆黑,「祁天錦。」
祁天錦眼皮都懶得抬一下,本想先罵一句,隨後想到這裡是現實世界,她揚起笑臉,「你好。」
黑衣男人並沒有因為她的笑容放鬆警惕,據梁元文傳回來的情報,祁天錦是個強悍聰明,報復心極重且處於善惡中間地帶的人。
她很危險,如果不早早控制起來恐怕會加入敵對勢力。
「你好,我姓左,可以叫我左先生,」男人微微點頭,語氣也很冷淡,「和你一樣同為遊戲玩家。」
「真的嗎?好巧哦!」祁天錦憑藉本能流露出演技,眼睛一閃一閃的,「但是我沒有見過你,你怎麼找到我的?是不是某個西班牙鬼子告訴你的?」
中年男人笑了,對面不是笨蛋,他不怕和惡人對峙,但是很討厭和笨蛋聊天,「梁元文十六歲加入本國國籍,他和你是一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