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嘀嗒，嘀嗒……」
「不要殺掉我妹妹……」
「媽媽……媽媽……」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她聽不懂的低語聲，祁天錦一個字都聽不懂，卻能理解對方的含義，甚至沉醉其中。
是手心的疼痛在不斷喚醒她的理智，祁天錦的大腦就像養殖場的鵝，一刻不停地被塞入「飼料」，永遠不能停止思考，她終於知道那些人是怎麼瘋的了。
她明明是一個人，卻仿佛身邊都是人，大腦陷入某種瘋狂的境地，直到爬出地道，腦袋裡的聲音才低了一些，卻沒有停止。
祁天錦抹掉額上的汗，把棉襖脫下，冷風吹來讓她渾身都冒出雞皮疙瘩，狠狠打了個哆嗦，她換上之前脫在車子裡的羊絨大衣，將車門狠狠一關，一腳油門衝上高速公路。
她知道左恆住哪，她要去找老登麻煩。
鮮紅色的車子在公路上風馳電掣，留下一路轟鳴，祁天錦的呼吸急促，心臟砰砰直跳，冷風颳得臉蛋生疼她卻毫無所覺。
……
三個小時前，會議結束後，這些西裝革履的高層也陸陸續續地離開，就在酒店不遠處的，一輛低調的黑色轎車停在拐角，隱匿於黑夜之中。
車門從外面被拉開，左恆望向神色疲憊的男人，面色冷淡，「上車。」
「你走之後他們又議論了很久。」來的人說道，他就是剛才在會議室中最激動的那個男人，現在他出了憤怒更多的是疲憊，「光靠我已經遏制不住他們了。」
「他們在高位呆了太久，很久沒有上過一線了，難以避免會變得迂腐，以及……不把人命當回事。」左恆平靜地回答。
疲憊的男人感慨道，「幸好今天你來了，只是不知道這表面的和平能維持多久。」
他的視線中滿是憂慮，「左恆，我有時候覺得我們做的事情和鬼域沒有什麼區別……」
左恆突然笑了一下，他直視對面人的眼睛，眼神平靜陰冷，「林琴，星辰早就爛掉了，我們應該尋找新的合伙人了。」
喚做林琴的男人冷了一下，緊接著目光漸漸堅定，「好，我跟你走。」
左恆伸出手敲了敲車子的隔板，隔板緩緩搖下，一張充滿異國風味的深邃五官出現，綠色的眼睛在晚上依舊引人矚目，「你好，我叫梁元文，很高興認識你。」
副駕駛的人也轉過頭，是一個清秀漂亮的女生，看著便很安靜的樣子，只是身上到處都包著紗布，乍一看有些嚇人，她只是輕輕點了點頭，聲音非常好聽清晰，「我叫楚楚，你好。」
林琴愣住，問：「他們兩個？」
一個外國人，一個小女孩？
「是。」左恆語氣篤定，「還有一個……如果她能出來的話。」
林琴意識到是他緊急喊去處理茸陽市鬼域實驗場的人，忍不住問道，「他是什麼樣的？」
「有點臭美，脾氣不太好，大概算善良吧。」梁元文憑藉著對祁天錦的印象回答道，停頓片刻又補充，「很臭美，不過她今年才十八歲，很正常啦。」
「也是女的？」林琴不是對女性有什麼意見，而是他的年紀和經歷註定了眼界，他很難相信一個剛成年的女生能加入他們的行列成為『合伙人』。
「左恆，你知道你的目標是什麼嗎？一個十八歲的小女孩？」林琴不可置信地再次詢問，「拿什麼和星辰的那群老傢伙斗？」
楚楚就算了，她雖然看起來嬌小可愛，但是沉著冷靜的眼神還是很有信服力。
「你現在和我們一起回茸陽市，她明早就能出來了。」左恆看起來並不擔心祁天錦會死在鬼域的試驗場裡。
林琴雖然滿腹懷疑，但是他相信多年老友，便和他們一起踏上高速前往茸陽市。
十二月的深夜已經極冷，一輛低調的黑色轎車在左恆的別墅前緩緩停下，大雪紛紛落下，梁元文先下了車，身上穿著長款黑風衣，幾乎要隱匿進黑夜。
他拉開后座的門，左恆披著同款黑風衣下車，大雪落在他兩鬢斑白的頭髮，把頭髮也點綴成花白色。
林琴從另一邊下車，遠遠就看見一抹鮮艷的騷包的車子飛速駛來。
「什麼東西！」他嚇得怪叫一聲，爆發出與年齡體型不符的難以想像的靈活一下就躥到車頂。
左恆微微擰眉，問，「怎……」
「轟！」
劇烈的撞擊聲打斷了他的話，在車頂的林琴被甩到地面，左恆轉過身，只見自己的黑色轎車已經車尾已經被一輛騷包的紅色轎車撞歪。
祁天錦被彈出的安全氣囊壓住一時動不了，手忙腳亂解開安全帶，硬是擠到副駕駛的位置，從副駕駛的車窗爬出到黑色車子的車頂，視線馬上鎖定在左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