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醫院沒有監控，小張和另一個值班的護士百分百確定毛醫生站在就診室的安全通道的拐角那笑，而另一批護士可以作證毛醫生當天晚上參與了車禍手術，做手術的患者也可以確定是毛醫生。」李露補充道。
「她是怎麼站著笑的？」祁天錦反問。
李露走到我弟零旁邊，因為只有我弟零比她高，她說道，「假設她是門，我是毛醫生……」
李露整個人都躲在『門』後面，接著彎起身體，只露出半張臉，接著她，雙眼瞪大，嘴角勾起笑得異常猙獰。
大嬸一嚇得聲音顫抖，「喔唷！」
祁天錦也眼角一抽，問，「她一個醫生躲在拐角笑得這麼嚇人那些護士就不怕嗎？」
「那個年代反封建迷信還是很厲害的，名面上沒人會說鬼神，大家也很少往那方面想。」李露回道，「而且小張和另一個護士都很年輕，年輕人不會信這些。」
祁天錦突然心領神會，「另一個護士……是不是姓李？」
李露點頭，神情淡淡，「是的，她當時就是這麼笑。」
李露當年是實習生，每個科室都要輪流一遍，再加上她的資歷學歷並不足以進入這間醫院，而是恰好醫院出事沒人敢來，被排擠難以避免，所以她臨時被護士長喊來頂小張的夜班。
按照醫院的習俗，出『意外』的護士很長一段時間不能上夜班，資歷最淺的新人李露便是最好欺負的人。
小張不是欺負李露的那群護士之一，她當時挽著李露的手哭著下樓，因為醫院為了節省電費晚上不能用電梯，小張臨走前說要和毛醫生說一聲。
她們兩個在辦公室沒看見毛醫生，李露說她和毛醫生解釋清楚，就讓小張先回家。
她當時見小張哭得太慘，便好心送了她一程，剛下了一層樓，在拐角的位置，李露看見有什麼一閃而過。
「毛醫生！？」小張還帶著哭腔，她急切地解釋，「我先回去了，今晚就讓小李……」
毛醫生沒有理她們，小張還想上前，李露察覺到不對一把拉住她，「毛醫生，我先送張護士下樓，您也回就診室吧，萬一有病人來沒看見醫生不太好。」
毛醫生聞言緩緩走到門後，只探出半張臉，露出一個令李露至今難以忘懷的笑容。
「毛醫生……？」小張不安地回道。
毛醫生帶著詭異的笑容轉身，一步一步下樓，走在她們前面。
當時她們兩個都被嚇到了，硬是等毛醫生的腳步聲聽不見了才互相攙扶著下樓。
李露說完後，我弟零和代雨燕陷入沉思，楊姨有些不舒服楊華蓉扶她去一邊休息，吳云云和吳梅梅手挽著手互相打氣，她們是最害怕的。
氣氛有些沉默，李露猶豫再三，還是緩緩開口，「毛醫生失蹤後沒幾天，大約三天吧，如果沒記錯的話，小張也失蹤了——在這間屋子失蹤的。」
大家把視線聚集在她身上，她繼續道，「按照醫院規定，壞了『規矩』的醫生護士要停職一個月，但是三天後的晚上，小張就回來了。
當時在一樓值夜班的是我的一個好姐妹，她看見小張回來後提醒她快走，被護士長看見又得挨罵，但是小張沒理她，直接上樓了。
在三樓值班的是我，等我趕到二樓的時候我只看見她走進毛醫生的辦公室門，我喊來半天沒給開門，我喊來保安把門撞開，裡面什麼人都沒有了。
接著小張的家人報了失蹤，警察來也沒檢查到什麼。」
「也就是說，她當時進了這間辦公室？」我弟零猛的反應過來，她一開始就感受到的寒意是從哪來的了。
不是有人想進來，那個人原本就在裡面！
我弟零出現短暫的慌亂，隨後很快冷靜下來，「大家聚在一起！」
祁天錦左手拉著吳云云，右手拉著吳梅梅，大家迅速擠成一團。
「嗚……嗚嗚嗚……」
悲傷的悽慘的哭聲幾乎就在耳邊響起，我弟零望向門口，那個人還在那。
陰森的感覺再次遍布全身，祁天錦帶頭靠近，她並沒有很害怕這個『人』，甚至有些憐憫對方臨死前一晚還被上司罵。
然而剛上前兩部，風暴中的海浪似的恐懼和黑暗襲來，祁天錦的手心全是冷汗，心臟都緊緊跟著『砰砰』直跳。
有東西靠近了……
祁天錦的腦子裡仿佛浮現出毛醫生的背影，幽暗的長廊，簡單的裝修，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在長廊之中漫無目的的遊走。
「為什麼……為什麼是我……？和我沒關係啊……」
而在毛醫生纖弱的肩頭，坐著一個更加纖弱憔悴的女人，瘦骨嶙峋的手掌緊緊遮住毛醫生的眼睛。
她的眼睛被遮住了，所以她找不到出去的路……
肩頭的女人緩緩轉身，稻草般枯黃粗糙的頭髮底下是一張憔悴蒼老枯黃的臉，她沖祁天錦露出一個微笑，腦袋向右倒去，露出脖子上的還在汩汩流著血餓傷痕。
接著舉起右手，手中有一把閃亮的匕首，粉色的，乍一看像芭比娃娃的塑料水果刀，其實是一把殺傷力十足的軍用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