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修晉鬆手,扶住似乎搖搖欲墜的楚斐,「怎麼樣?」
楚斐撿回聲音,氣若遊絲,說:「還可以。」
其實不可以,這種標記只是隔靴搔癢,能解半時躁動,根本無法讓他安度夜晚。可話已說出口,他也無法再去撤回糾正,面對秦修晉,他總是拉不下顏面,固執地守著近乎偏執的自尊。
況且,他很不爽秦修晉的所謂同事,他要讓秦修晉也嘗嘗被冷落的滋味。
楚斐睜開眼睛,看著帶有重影的天花板,突然想起來兩個致命問題。
秦修晉知道他很在意他的同事嗎?
秦修晉知道他被冷落了嗎?
……
楚斐想了幾秒,轉頭看看仿若無事發生的秦修晉,覺得秦修晉肯定不知道。
要命。
秦修晉走進次臥,換了身衣服,看見楚斐還窩在沙發里,姿勢一動未動,便問道:「還有其他事嗎?」
楚斐搖頭,沒勁說話。
「行。」秦修晉拿過衣帽架上的風衣,「那我先走了。」
楚斐瞬間來勁兒了,猛然抬頭,「你要幹什麼?」
秦修晉回頭,說:「回家。」
楚斐皺眉,「不陪我睡覺嗎?」
秦修晉笑道:「你怎麼跟個八歲小孩兒似的,這麼大了還需要陪睡?」
他穿上風衣,整整領口,說:「既然標記已經結束,我沒有義務繼續待在這裡。」
楚斐頹了,身體叫囂著反對,話卻在嘴邊改了又改。
最後,楚斐說:「好,一路順風。」
「嗯。」秦修晉換完鞋,帶上門,離開了。
客廳里,楚斐看著沒人的玄關,脫力躺在沙發上,重重地嘆了口氣。
————
回到家後,秦修晉沒開燈,隨意地將風衣搭在沙發上後,走進臥室準備睡覺。
托楚斐的福,也托永久標記的福,這幾天他就沒睡過一場好覺。
睡意渾渾噩噩,很快便席捲了大腦、沉沉睡去,甚至還做了個無邊長夢。
直到鈴聲將他的睡夢吵散,秦修晉拿過手機,看了一眼,早上五點,再看名稱,楚斐。
秦修晉困意上涌,接了電話,聲音悶悶的,「餵。」
電話那邊,楚斐急喘著氣,詞不成句,「發/情……快來。」
秦修晉睜眼,「不是已經標記過了嗎?」
楚斐還說完全可以。
「沒用……」楚斐的聲音戛然而止,電話在此時掛斷了,應該是誤觸了。
事態緊急,秦修晉簡單洗漱後便披了衣服,開車到楚斐的住所,總共用時不超過十分鐘。
推開門,是熟悉的醫藥箱,熟悉的空針管,只不過這一次空了足足六支。
楚斐躺在沙發上,還沒看清來人,就被他抓住小臂往前一扯,緊接著是來自腺體上的痛爽,被狠狠刺入,不留餘地。標記來得太快,楚斐甚至沒來得及反應,喘聲就已經脫口而出。
十幾秒後,楚斐勉強恢復清醒,秦修晉則是皺著眉頭,「你知道一次性打入六支抑制劑是多麼危險的行為嗎?你上過學嗎?老師沒跟你說嗎?」
這一連串的問題把楚斐問懵了,他在難度係數極高的問題里,逐漸總結出了一個不得了的真相,那就是,秦修晉在關心他。
這樣一想,楚斐就釋然了,乖乖地倒在秦修晉的懷裡,沒了聲音。
秦修晉拍拍他的頭,有些發燒,皺眉問道:「你又可以了?」
楚斐點點頭。
拿他沒法,秦修晉只好將他抱回床上。
兩個小時之後,秦修晉給林荀打去了電話。
顯然,林荀也是位張懷民,被吵醒時還帶了點起床氣,但在聽到楚斐的情況後立馬清醒,飛速驅車趕往楚斐的住所。
「秦修晉!」開門聲和叫喊聲一起抵達耳膜,林荀風風火火地殺了進來,「聽說楚斐快死了??」
床上,楚斐吃著退燒膠囊,兩眼一抬,看向秦修晉,「聽說你到處說我要死了?」
林荀疑惑,「這不沒死嗎?多正常,活蹦亂跳的。」
秦修晉攪著杯子裡的藥,沒說話。
楚斐當然活蹦亂跳。他到楚斐家時是五點,等楚斐醒時是六點,深/入補完三次標記時是七點半,如今林荀來了,才剛七點四十。
發情熱被鎮壓下去,楚斐不正常就有鬼了。
秦修晉放下杯子,站起身來,看向林荀,「楚斐就交給你照顧了。」
林荀看看秦修晉,「那你幹什麼?」
「我?」秦修晉走到門口,「我當然是去上班了。」
林荀滿頭問號:「你不陪陪楚斐?」
秦修晉帶上門,「他又不是小孩兒,不需要隨時陪著他的監護人。」
房門關閉,帶起一陣風,吹得林荀劉海飛起,他指指門,又指指楚斐,「你就這麼放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