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早。」江元思撐著耳朵, 若有所思。
江元思放下疊成三疊的白紙, 按按下巴,「你們沒辦婚禮?」
「沒有。」秦修晉說。
領證的那天下午,兩人不歡而散,怎麼可能會辦婚禮。
江元思輕輕地啊了一聲, 感到些許遺憾,「好可惜。」
秦修晉頷首, 沒有回答。
正午陽光刺眼又閃耀, 投射在玻璃上, 留下許多熱意,室內溫度居高不下。
江元思細想幾秒,說:「不過, 你們會結婚,也不算是太突然。」
「為什麼。」秦修晉問,「他和你說過這件事?」
江元思擺擺手,「怎麼可能,他嘴那麼嚴實,誰能猜到啊。」
「我估計,你們結婚的事情,沒幾個人知道。」江元思煞有介事地點點頭,大膽推斷道,「畢竟你們沒有辦婚禮,楚斐也從來沒提起過。」
秦修晉倒了杯新茶,問:「那為什麼說不突然?」
江元思看著他,眼神奇怪,「當然是因為你無緣無故就轉到百川工作啊,根本沒走正常流程。」
秦修晉沒有否定。
確實,某種程度上,他的確是靠著楚斐的關系,才會進入百川。
江元思抬手摩挲著下巴,有理有據分析道:「頂著競業協議,都要把你送進百川,除了楚斐,我想不到其他人選。」
「嗯,差不多。」秦修晉說。
他回答得並不詳實,江元思也笑了,帶著些許八卦意味,問:「話說,你之前在啟源工作,和楚斐八竿子打不著,怎麼會結婚啊?」
秦修晉有意躲避他的八卦問話,隨意扯了個理由,「一時興起。」
江元思挑眉,「真的?」
秦修晉承認道:「真的。」
如果不是那晚季望與池淵一直糾纏,他也不會給楚斐打電話,更不會結婚。
一時興起,倒也沒說錯。
江元思嘖了一聲,「不信。」
秦修晉妥協,說道:「你非要這麼想,那我也沒有辦法。」
「我是認真的。」江元思頗為無奈,搬出事實講道理,「楚斐關注你這麼久,怎麼可能會是一時興起。」
秦修晉手指一頓。
江元思沒有注意到他的微動作,而是自顧自地說著:「說是關注,可能確實誇張了一些。」
他笑笑,說:「楚斐不會主動提起你,但每當我們聊起你時,他總會聽著,偶爾說幾句話。」
楚斐從不遮掩,隨便哪個人都能看出他對秦修晉的態度,又能從他的話語中,捕風捉影,找出一些端倪與疑點。
例如,明明楚斐與秦修晉毫無關系,為什麼要如此在意他。
再例如,提起秦修晉,楚斐的第一反應從來都是微笑、繼續聽下去。
他沒有一次忽視,沒有一次缺席。
參與度百分百,高到令人深思。
「哦,我們聊起你,只是因為你的成績,你不要多想。」江元思略帶歉意,向秦修晉解釋著前一句話中的歧義。
秦修晉點頭,他並不在意聊起他的原因,他的手指在桌上動了動,問:「楚斐說我什麼?」
「嗯?」江元思愣了一下,皺眉回憶幾秒,勉強拼湊,「忘了,大概是些問句吧,問你這次考試的排名,或者是奧賽結果。」
相隔時間太長,他也記不清楚了。
秦修晉嗯了一聲,然後低頭擺弄著手機里的遊戲。
「哦對。」江元思一錘掌心,語氣有點小興奮,「那天下午,你剛被告白完,他銳評你是活靶子,走到哪兒,箭頭跟到哪兒。」
現在想想,這句話很有楚斐特色,未免也有些耐人尋味。
午休時間即將結束,江元思長嘆一聲,拍拍肩膀,站起身子,「我先走了,拜拜。」
秦修晉應道:「嗯,再見。」
江元思抬步走後,秦修晉看著停留在窗台上的珠頸斑鳩,腦中難以言說的想法一直蔓延、向著未知的方向奔去。
————
晚上,九點。
秦修晉放下手柄,看見楚斐只穿著件寬大上衣,頭發濕著走出浴室。
他的視線一直追隨,直到楚斐披著浴巾向他走來,懷裡抱著啃磨牙棒的小獅子貓,身上還帶著未乾的水汽。
楚斐將小獅子貓放在秦修晉面前,歪頭問道:「看什麼呢?」
接過小獅子貓,秦修晉低下眼睫,「沒什麼。」
楚斐挑眉,也沒再問,路過秦修晉,坐在單座沙發里,水珠順著脖頸一路滑進衣服里,又浸濕了布料,露出大片肉色。
他將平板放在腿上,食指滑動,挑選著影片,忽然問道:「今天,江元思都和你聊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