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舒然理解點頭,順著他的力道起身。
上樓前,她若有所感轉頭,正好看到剛從浴室出來的林繁笙和他身邊正拿著毛巾不知道說著什麼的陸時淮。
兩個人之間似乎誰也插不進去的氣氛,讓江舒然有些疑惑:「明溪,他們這是……?」
付明溪也看到了陸時淮那獻殷勤的模樣,他暗暗磨牙:「不用管他們。」
戀愛腦,沒救了。
「舒然姐還好吧?」
林繁笙接過陸時淮拿給他的毛巾,隨意擦了擦猶在滴水的頭髮。
他看到樓梯上的背影,有些自責的說道:「是我不好。」
「她的傷其實是我做的,我那時候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
今天他被陸時淮帶到這裡,認識了付明溪和江舒然。
他們沒聊幾句,就被江舒然帶出去,據說是觀察附近情況。
林繁笙知道江舒然這是為了把自己支走,付明溪和陸時淮明顯有話要說。
說是踩點,實際江舒然只帶他四處逛了逛,買了不少日常用品。
據她說,他們要在這裡待一段時間,等議會選舉結束再回去。
說這話時,江舒然的臉上竟然帶了一絲慶幸。
林繁笙好奇問了一句,這才從她口中知道一些帝國上層的事。
皇室一直以來只是個虛位並無實權,所有權利都在議會和軍隊手中,這些年雙方爭得很兇。
不只雙方之間奪權,他們內部各自也有交鋒。
皇室的人看似不爭,實際未必沒起過坐山觀虎鬥的心思。
總之,現在的帝國很亂。
江舒然透露的消息有限,但也讓林繁笙對這個帝國有所了解。
同樣,他也知道了陸時淮目前面臨的情況。
他覺得陸時淮挺慘的。
都被停職了,還淪落到被政敵追殺的地步,這仇恨拉的太穩了,不知道他以前是怎麼過來的……
哦對,還有陸時淮他上司。
自家部下都被追殺了,現在還沒看到人,不是說最信任他嗎?
林繁笙對那個叫林翎的人好感直降到了負數。
如果他能見到那個人,絕對要上去數落他一頓才解氣。
這上司當的,連表面的關心都沒有,除了布置任務,其餘時候一句話不發。普通公司都知道發節日慰問品,讓員工繼續做牛馬,陸時淮給他賣命了,這位連個消息都沒有。
得虧陸時淮濾鏡八百米厚,這要換他有陸時淮的能力,早跑路自立門戶了。
林繁笙心裡嗶嗶了一通,終於爽了。
回去的路上,他們正好看到一個歹徒持刀搶劫。
林繁笙當時只想將被劫持的人救回來,沒想過傷人。
所以他清楚記得自己第一下只是奪了那人的刀,並沒有下死手。但當他瞥到那人手背上的一個黑色蝴蝶印記時,身體不由自主地拿刀往劫匪身上砍。
身體的動作快過思維,等他反應過來後,就見到江舒然硬生生把他的刀擋住了。
翻飛的血液濺到他的身上,那一瞬間的興奮讓他下意識忽略掉,只剩下純粹的擔憂。
「對不起。」林繁笙抿唇,眼睛裡的光都黯淡不少,「如果我能想起來自己是誰就好了。」
說完這句話,他一時有些沉默。
自甦醒以來,這是林繁笙第一次迫切的想知道自己是誰。
他不認為林家的那個『林繁笙』是自己。
或者說,他不信那是真正的自己。
他能獨自在森林生存,他能熟練包紮傷口,他的身體恢復能力比同為Alpha陸時淮還要強,他甚至能毫不猶豫對人下殺手……
種種反應無時無刻不在叫囂著,他是個既厲害又危險人物,絕對不是體弱多病的人。
林繁笙想知道真正的自己是誰。
他想知道自己以前是幹什麼的,那個印記代表什麼,為什麼他會有那麼危險的下意識動作。
甚至還傷了身邊人……
陸時淮抽走林繁笙手裡的毛巾,替他擦著頭髮。
微長的黑髮在他的指尖滑過冰涼的痕跡。
陸時淮垂眸,動了動手指。
原來有些東西握在手裡,被他捂熱了,那東西也是涼的。
既然本質是涼的,不如不接觸,這樣就不會失望。
陸時淮擦頭髮的動作不緊不慢,實際心裡百轉千回,終於做出了決定。
或許現在說是最好的。如果以後林繁笙發現他欺騙他,以他的性格,他們也許再也不會見面了。
陸時淮下定決心,開口坦白:「我其實……」
「你心情不好?」林繁笙打斷他。
他側了側頭,躲開陸時淮還想繼續擦頭髮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