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時,和走廊上的阿姨打了照面。
阿姨姓林,從舒意出生開始就在蔚家做事,彼此感情親厚。
「一轉眼都到了討男孩子的年紀。」她眼睛有淚,看著眼前這個自己帶起來的小豆丁,如今亭亭玉立。
舒意被「討男孩子」幾個字驚到,她偏過頭,沉沉地笑了幾聲:「林姨,他怎麼樣?」
「很好啊。」林姨豎起一個大拇指,滿臉與有榮焉的認可:「又高又帥氣,還是醫生,工作穩定。當然,最主要還是看你對他的感情。」
她像舒意小時候那樣,憐惜地摸了摸她的發頂,儘管這個動作,現在需要抬起手才能做到。
「喜歡他嗎?」
汩汩水聲暫停,滿室氤氳繚繞的白色霧氣,他安靜地等待一個聽了不知幾多的答案。
「喜歡。」舒意說:「但他更喜歡我。」
她收回目光,一雙妙目清朗地笑起來:「十年前就喜歡了。」
。
客臥空置多年,舒意坐在剛換過四件套的床腳,手指撫平埃及高支棉細微的摺痕。
想了想,還是決定去和爸媽說一聲,讓周津澈晚上和自己睡,剛好可以分享小時候的相冊。
崔老師已經醉到不省人事,蔚女士倒是沒說什麼,一面打視訊電話一面點頭,隨意揮了兩下,將趴在黃楊木樓梯扶手的舒意打發回去。
舒意讓林姨不用忙活了,她關掉客臥的加濕器,遙控器重新放回床頭櫃。
等到水聲停歇,她耐心地叩著門,橫向推拉玻璃門剛空出拳頭大的縫隙,熱意蒸騰的水氣爭先恐後地熏上她眼睫。
舒意把手遞給他:「到我房間裡去。」
周津澈愣了愣,修長白淨的手指格開眼鏡腿,幾分慌亂倉促地架上鼻樑。
他一瞬遲疑,喉音染著沙啞:「到你房間,晚上我們一起睡嗎?」
「當然。」舒意點頭:「我們家沒那麼迂腐傳統——你手指好燙,周醫生你洗澡水放得比我還高。」
舒意的臥室很大,熱辣美式田園的風格。
用現在的眼光看,淺色系碎花壁紙非但沒有過時,反而有種文藝復興的復古。
舒意讓他隨便坐,自行到小廚房的中島台接了杯水。
新鮮檸檬切片提前讓小廚房準備好,她掌根貼著玻璃罐口的蓋子,逆時針旋開,櫻花長柄勺沿著罐口挖了一勺蜂蜜,沉沉地攪幾下,水面帶起一小陣旋渦,變成漂亮剔透的琥珀色。
林姨在這時敲門,端進來一碗熬好的醒酒湯。
周津澈立刻雙手接過,說您辛苦了。
「不辛苦,是太太惦記你。」
林姨笑起來:「喝完了好好休息,讓舒意早些睡。」
舒意握著玻璃杯出來,瞥一眼已經妥善合上的房門,把檸檬蜂蜜水放到他手邊,溫聲:「醉酒容易口渴,你先喝點水,再喝湯。」
或許是喝了酒的緣故,此時的周醫生乖巧得有些不像話。
倒不是說他平時不聽話,但他畢竟是個二十八歲的成熟男性,認識之前以為是Bking高冷那一掛,認識久了,根本就是個草莓雪媚娘,戳一下就紅得冒餡兒。
現在的他,幾乎是一令一動。
一杯水喝到見底,舒意說好了,他才放下。無意識地抿了抿水光瀲灩的唇瓣,捏著白瓷勺柄,慢慢地餵了兩三口醒酒湯。
他洗過頭,頭髮沒幹,濕漉漉地貼著額角。
舒意看了幾秒,自己反倒變成口乾舌燥的那一個。
「頭髮濕了。」她說:「不吹乾容易生病。」
吹風機和干發巾都有,舒意牽著他手腕,把他按到床邊坐下。
舒意跪在他身後,膝骨陷入一片柔軟,她手指伸進他的發間,隨意地揉了幾下。
「周醫生,你頭髮好軟的。你知道嗎?」
他很慢地眨了下眼睛,想回頭,舒意並指在他耳骨位置,將他扭頭的動作重新抵了回去。
親不到。
他有些挫敗地低頭,音色悶著委屈:「我現在知道了。」
周醫生為了見家長,已經失眠兩個晚上。=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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