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好打擾管家。」她溫聲重複,每個字音咬得輕慢,聽起來有種別樣調情的繾綣:「所以好打擾我麼?」
周津澈彎起俊朗溫潤的眼角,圓融地遞上一個笑:「我們不是鄰居嗎?既然是鄰居,是不是互幫互助?」
完美的反問。
舒意微笑加深,那點睡意煙消雲散。
沒想到周醫生還會玩什麼cosplay,他知道一個長得好看身材好看的單身男人隨意敲響女鄰居的大門,將會發生什麼事情嗎?
舒意咽下客套疏離的回答,仰著臉,燈光讓她的皮膚更加清潤細膩,時節里剝殼兒荔枝,不外如此。
「既然這樣,那先給管家發個信息。」
她的鄰居露出為難神色:「手機沒電了。」繞回最初問題:「可以問你借一個充電寶嗎?」
舒意說家裡沒有,但是有充電線。
她曲起小腿,真絲面料的睡裙,鳶尾花的漸變紫,渾圓飽滿的大腿根部,再到骨肉勻亭的小腿踝骨,腳背繃得像芭蕾首席,趾尖踢開房門。
燈光很亮,但有陰影。
所有難登大雅之堂的曖昧心思盡數隱沒在冰山之下,周津澈安然地坐在半弧形的沙發上。
短短几天,這裡對他沒有陌生,桌案新購置了一尊小巧玲瓏的黃梨茶寵,笨拙又討喜的雕刻手法,但是木料透著昂貴。
這個點當然不是沏茶,她打開冰箱,飲料偏向沒滋沒味的健康款,她拿出一瓶礦泉水,合上冰箱門時,發現還有一小籃的草莓。
草莓易壞,有幾個不新鮮了,過水時纖細指尖揀出來,隨手擲入剛換過的垃圾箱。
花邊琉璃盤裝著一疊東滾西晃的草莓,為了不顯得那幾顆尚算新鮮的草莓看起來孤零零,離開前又順手洗了一把櫻桃和藍莓,三種過度顏色對撞,像鼓起的波浪號。
鄰居。
剛搬進來沒多久,家裡突遭停電意外的鄰居。
不太相熟的鄰居。
舒意撫了下裙擺,掌根蹭過輕滑面料,她疊起腿,於是浪潮般捲起,堆在玉雪般的腿根。
她漫不經心地,捻著草莓柄,沿尖滴落一顆水珠,飽滿地洇入他的掌紋,濕漉漉的,呈著艷麗的光。
充電線連著手機,電量百分之十三,苟延殘喘,但足夠他給管家講明事情原有。
夜深,暫時得不到回復,他換成靜音模式,鎖屏了放到一邊。
拉近關係要從自我介紹開始,舒意晃著奶白腳尖,那點白像是傾倒的白色顏料,粘稠濃郁地淌了他滿眼,明明不是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裡,卻還是會被燙得呼吸心跳加快。
周津澈重重吸氣,強迫自己移開目光。
他的手抬起,尾指卻和她猝不及防地相撞,舒意沒有收回手,而是歪過臉,束不住的長髮輕盈地盪,她看著他。
「所以……你搬來很久了嗎?」
「沒有很久。」周醫生有一把矜貴溫潤的嗓音,夜色里出奇動聽:「房子買了有一段時間,一直沒機會搬進來……之前,之前和女朋友住在一起。」
女朋友?
舒意挑眉,但很快斂住了幾分玩味的表情,她單手托腮,雪白的頰,雪白的頸,雪白的鎖骨和她呼之欲出的雪白線條,閃亮地貼在他眼底。
「哦,現在呢?」
他不好意思地推了下眼鏡,單薄透明的鏡片,視線對上,又飛快地調開,耳骨通紅。
「惹她生氣,好幾天不理我。」
舒意心想你還給自己加戲,但她擺出一副求知若渴的神情,動人地眨著蝴蝶眼睫:「她很難哄?」
周津澈一愣,想也不想地回答:「不難。」
舒意笑笑:「那怎麼哄不回來?停電的夜,家裡沒有暖氣吧,你洗澡一半變涼水?小心明天感冒。」
「是,但我搬來很急,家裡沒有藥。」他摘下眼鏡,揉了揉眼眶,
冷白皮膚泛起緋紅,接著原樣戴回,她的臉在視線中再次清晰:「而且這麼晚了,再叫跑腿,也要耽誤好多時間。我喝杯熱水就好。」
舒意轉過眼,無論是洗淨的水果還是礦泉水,哪裡都冒著絲絲縷縷的冷意。
她想,熱水,好主意。
廚房有連著電路總控的開關,她假意燒水,彎腰時肩背和臀部形成一個既有美感,又有張力的弧度。
打開白色藥箱,沖劑感冒藥的包裝袋映著昏黃燈光,她像是看不清,舉著高了點兒,手肘不那麼碰巧地撞到內嵌開關,光源被一頭凶獸吞吃,頓時漆黑一片。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