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的一天,但是想送你禮物。」
周津澈俯身, 呼吸平緩地蹭過她後頸, 她感到癢, 悄悄地瑟縮了肩膀,撒嬌地說了聲別鬧。
對她身上的哪一處都很著迷, 小巧耳廓後面的紅痣、綴著毛絨碎發的鬢角,還有她因為急促呼吸會輕微起伏的鎖骨。
周津澈克制地收回目光,示意她打開看一眼:「喜歡嗎?」
月桂葉交錯托底, 正中鑲嵌一顆黃鑽。
足夠耀眼炫目的鑽石, 在她微微詫異的眼底,閃爍著精雕細琢的光芒。
周津澈知道她喜歡收藏與時間有關的一切, 她喜歡一年四季在她身上輪轉, 喜歡被時間溫柔地觸摸,她不會覺得十六歲比二十六歲要更好,也不會為了即將到來的三十歲擔憂。
也許正是因為如此, 她格外珍重地對待周津澈喜歡她的那十年。
一生能有多長?
十八歲成年開始,往後的每一日皆是倒數。
已經浪費了十年,如果有幸再愛五十年,她要爭分奪秒。
周津澈安靜地聽她說完,她像一隻吃飽喝足的小貓,懶洋洋地窩在他懷裡。
清瘦白皙的腳踝惡劣地蹭著他的腿心,直到心滿意足地感受到某種熱量。
然後會在下一秒,被他青筋浮起的臂彎困住,落下的吻失控又著急。
大病初癒的周醫生,異於常人的忍耐和持久,生生熬長了一個深夜。
手指在胡桃木的桌角敲了兩聲,舒意合上蓋子,點頭:「周醫生的審美越來越像我了。」她用一種老神在在的口吻說:「浮誇。」
但她非常喜歡,也非常給面兒。
曾經有過幾年的舞蹈功底,纏上來時像條千年白蛇化成的妖艷美女,以一個超高難度的動作索取他的所有注意力,然後在臨門一腳時風度翩翩地離去,繼續舀著那碗半涼的粥。
周津澈早上有一個會要開,此刻還不到時間。
他抬手整理被她揉到腰腹的襯衣下擺,戴起腕錶,淡定地問:「還記得之前我埋在花盆裡的鑰匙?」
舒意看著他點頭。
她那天陪家裡一個剛從義大利留學回來的小表妹逛街,最近這幾年黃金價格瘋漲,表妹打算給媽媽買一個手鐲,舒意無聊地和櫃姐聊天,得知對方編繩的手藝很好,當場給她開了個大單,讓櫃姐將鑰匙編得好看一些。
本意當然不是當做項鍊,但是櫃姐會錯了意,一邊大肆讚揚她「美女你的脖子非常好看」、一邊唰唰地編著繩結,等舒意反應過來,鑰匙已經掉在她曲線深深的雪白溝壑中。
櫃姐難掩艷羨的聲音:「好漂亮啊。」
舒意低頭看向胸前。
珍貴的感情要用珍貴的天然材質襯托,好的、貴的、美麗的、稀有的,他像藏寶的惡龍,恨不得將閃著光的一切銜到她面前。
真是……
她唇角噙著笑,周醫生真是,老派浪漫。
她將這件事情講給周津澈聽,他正打領帶,聞言偏過頭,沉穩的黑色領帶繞在他指間,舒意站起身,勾手讓他靠過來,撫順提花暗紋的面料,垂眼替他打好。
「鑰匙放在我的梳妝檯上,怎麼了嗎?」
周津澈順勢在她額前輕吻,今天換了一副銀邊眼鏡,看著她,笑容清淺,紳士端方。
「鑰匙是尋寶遊戲的通關獎勵。」他利落地彎下腰,任由她拂開肩前沾落的、陽光下反射碎光的貓毛,他說:「但我現在改主意了。這是獨屬於你一個人的遊戲,我不應該設置獎勵機制。」
車鑰匙放在玄關的雪白高腳架,她輕巧地拎起,指尖打轉,按著他的腰趕客出門。
「既然如此,不如當做新年禮物?」
她扶住他外套平整的肩線,踮腳,唇息柔軟地擦過他的側臉,像一縷悠然春風。
周津澈想了想,擇日不如撞日,決定在上班前的最後十五分鐘坦誠。
「可以。如果你願意……鑰匙,還是可以打開一些東西。」
他低頭牽住她的手,說話時喉結細微地咽動,自己也沒發現其實他一直在撫摸她的無名指指根。
舒意歪頭,從她身後溜出來的money和lucky在走廊打鬧,陽光濾著空氣中漂浮塵埃。
「打開什麼呢?」她說。
「一些……嗯,不值一提的秘密。舊的書籍、練習冊,明信片、郵票。」他頓了頓,塵埃隨著風落下去,白皙耳尖的緋紅漲潮地漫上來,他輕聲補充:「還有日記本和試卷。」
日記本她懂,周醫生哪怕是喝醉了也會記得寫日記的乖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