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頁(1 / 2)

這下換舒意詫異:「你去過?」

「不止。」敞開心扉只在一念之間,周津澈帶著她的手指再翻出一張:「這是你在波士頓的珠寶展會,我不太喜歡波士頓,氣候不舒服,但你適應得很好。其實我有想過給你買下那條拍品,最後價格抬得很高,而我能動用的資金實在有限。」

她猝不及防地,想起什麼,帶著目的性的翻照片刻,終於辨認出了一絲絲遺忘在記憶深處的畫面。

周津澈扶著她的臉,將她轉向自己,沉聲問:「沒有打擾過你,因為缺失身份。朋友,不是。同學,太過久遠。對待一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你覺得什麼開場白最好?」

話題拋給她,舒意啞然地張了張唇,幾秒後,眉心繞著愁緒斂下眼睫。

原來是這樣。只有平安、健康,萬事勝意,老生常談到顯得敷衍的祝福詞裡,窺見他僥倖藏住的愛意。

因為再也說不出什麼。

沉默過於隆重,打鬧的小貓躡手躡腳,一顆迷你彩球給爪子掛斷,咕嚕嚕地滾到沙發角落。

舒意眼眶熱了,她不管不顧地回抱住他的腰身,雙唇抿得略失血色,聽見他無奈地笑了一聲。

「你看,這就是我為什麼不願意你打開的原因。」

「歪理。」舒意不滿地揪住他的襯衣領口,她濃著鼻音控訴:「你應該一開始就用這些來打動我。走岔路讓你感覺很開心嗎?得不到的回應,寄不出的信,你甘心止步於此嗎?」

她的詰問因為泣著眼淚所以變得很有重量,周津澈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想了一息,卻只有三個字:「不甘心。」

十年,滄海一粟,白駒過隙,全在這三個字里了。

她再沒話說。

不甘心,所以總要試一試。南牆撞到頭破血流,沒有路也是路。

非要聽見她好笑又撇腳的「Babyface」藉口,由此想起寂寂無名的那些時光,但是命運喜愛峰迴路轉,於是那個飄著冷雨的傍晚,他忍了又忍,忍得渾身血液倒流心臟發痛,還是忍不住拿起一把雨傘。

他告訴自己,沒關係,遲來的交還而已。

沒關係,等到最後,已經算不上等,他只是邊走邊看,路過她的風景,沒愛過便不會分別,他學著寬慰自己。

可是被她看進眼睛裡的那一秒,周津澈全盤皆輸。

原來,還是貪心。

雪又落,落得好大,鋪天蓋地,銀裝素裹。

小區中庭亮著燈,一樹又一樹的火樹銀花,在分針跳過的十二點。

那樣美的夜景,會被所有相機紀錄定格的美好,但她睜著一雙眼睛,瞳底沐浴著明亮水光。

掉眼淚也像掉小珍珠,上世紀港台女星拿捏到爐火純青的演技,但周津澈知道她沒有,她哭起來,眼淚一顆又一顆,筆直地砸到他攥到骨節泛青的手背。

哽咽了,卻用力地捺住聲線,她倔強地看著他:「你知道不知道,如果是我喜歡一個人,我會做什麼?」

不管她說什麼,讓她因為這些陳年舊事傷心、委屈、哭泣,就是他的不對。

周津澈輕輕地嘆了聲,清瘦掌心接住她溫熱淚意,小小一蓬透明水花,濺在清晰分明的掌紋里。

「我不知道……但你很會愛人。」

「是這樣嗎?」她冷靜地搖頭:「是我很會愛人嗎?是因為你很愛我,是因為我也很愛你,是因為我們相愛。所以你覺得你把過往十年攤開在我面前,是卑劣,是逼迫,是不擇手段的下作,可是對我來說,這個世界上,除了我的爸爸媽媽,我的家人,還沒有人這麼愛過我。」

「沒有人,十年如一日,希望我平安、健康、萬事勝意。」

舒意胡亂地擦掉眼淚,她真的有在計劃一個完美平安夜,可是被搞砸了。

始作俑者還在她面前,戴著她親手修改過設計圖的眼鏡,他的目光讓她心尖劇烈地發顫,不比一場災害更具有毀滅性了。

「這不算什麼。」他淡淡地笑了下:「我的精力有限,做不到一邊喜歡你,懷念你,痴戀你,轉頭和其他陌生女孩接吻或擁抱。所以你也不必對我有任何愧疚,拜託,不要因為同情和可憐才愛我。」

舒意倏然瞠著眼,難以置信地,不受控制地,抬手輕輕扇了一下他。

「亂說什麼!」她氣急敗壞,手腕卻被他抓住,輕而細密的啄吻一下又一下地落在她細瘦的腕心,他道歉:「你為我做了什麼,而我不如你的十分之一。你給我寫了回信,圓了我十年前的痴夢,你看,愛我愛到這個份上,我以後怎麼放手?」

自問自答的喃喃語氣,舒意沒再掙脫,她已經不流眼淚了,唯有一雙蹁躚的蝴蝶長睫蘊著潮濕,仿佛河面漂浮的霧。

「不可以了。」她認真地講,竟然是有商有量的語氣:「你已經見過我的爸爸媽媽,而我也見過了周老師。你必須要更愛我了,如果明天我要收購全寧城的眼鏡店,你必須說好。」

「好。」他不假思索。

「………」舒意沉默了一下,忽然試探地問:「求婚的話,我要HW的鑽戒,非常大、非常誇張,非常不講道理也非常暴發戶,戴在手上會閃瞎所有人的目光。」

「好。」

「………?」她絞盡腦汁,咬牙切齒:「還有,我家只接受入贅。正月三十你要和我回家吃飯。」

最新小说: 晨昏博弈 明月依山來 傲嬌魚說他不想被吃掉[人外] 刺蝟的夏天 和前男友成鄰居後[破鏡重圓] 春日咬痕[破鏡重圓] 錯把照片隔空投送給前男友後 看守所第一女警[九零] 是你說謊 無盡夏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