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茶張了張嘴,她想要說點什麼,又什麼都說不出,到最後變成了兩聲短促的呼吸,化成了團團白氣散在了夜下。
她抱著嚴煦的肩膀,一仰頭靠在了身後的睡袋上。
宓茶的頭髮已經結綹,像是抹了土黃色的豬油,一板又一板地粘在了頭上。
沈芙嘉和柳凌蔭還在台上比賽,為了還清那負債纍纍的積分,而遠處的言老師和李老師在吃晚飯,紅燒雞翅、油燜大蝦和辣炒包心菜,兩葷一素,配的是加了肉丁的蛋炒飯。
ldquo你夠不夠。rdquo李老師把自己的碗挨到了言老師旁邊,ldquo再給你點飯?rdquo
ldquo夠了夠了。rdquo言老師擺手,扭過身來捏了捏自己的腰,ldquo這幾天天天坐著,什麼事也沒幹,都吃出贅肉了。rdquo
她一邊說,一邊餘光朝著學生的方向瞥去,手中的筷子搭在盒沿,長時間沒有固定,差點掉落在地。
李老師知道她在想什麼,她按了下儲物器,從裡面拿出了被西瓜汁,ldquo聞校長給你帶的,他說你只喝鮮榨的純果汁。rdquo
言老師像是被人提醒後地驟然回神,她扭頭看見了那杯西瓜汁,皺著眉推了回去,ldquo大冬天的喝什麼西瓜汁,他不會看看Y省的天氣預報嗎?rdquo
宓茶吸了吸鼻子,她有點想家了。
童泠泠在方琴走後,變得愈發得狠戾,從前她在台上是個機器,現在在台下也是個機器。
方琴像是抽走了她最後的一情一欲,宓茶看著她下場後脫掉了防護服,兩肘擱在兩膝上,蹲在方琴從前睡覺的地上喘息休憩。
宓茶不知道童泠泠和方琴到底是怎樣的關係,她也看不懂童泠泠眼中的決心,她像是對全國大賽有著非同尋常的執念,這份執念像是黑夜裡的星星。
另一邊的付芝憶大字躺在地上平復呼吸,她放空了雙眼看著夜空。
ldquo這天真高啊helliphelliprdquo她喃喃了一句,平攤的手指一邊能摸到慕一顏,一邊能摸到秦臻。
ldquo你們說,我們還得在這裡待幾天?rdquo
慕一顏文雅些,喘著氣坐著,那頭公主似的華發和宓茶一樣,被灰塵、汗水和油脂粘成了一條條鞋帶寬細的束。
ldquo一般來說helliphelliprdquo她一張口就咳嗽了起來,嗓子眼乾得發癢,眼睛卻疼得泛淚,ldquo這種集訓要麼三天、要麼五天,最多不過十天。rdquo
ldquo十天?rdquo付芝憶麻木地扭頭看她,ldquo這是第幾天?rdquo
秦臻盤腿坐著,兩肘擱在身後的睡袋上,汗水順著頸側流進衣服里,ldquo你睡一覺,醒來就是第四天了。rdquo
付芝憶左手揪了根地上的草,這草長得比這裡的人紮實,她揪了兩次才揪下來,對著秦臻砸了過去。
ldquo你幾分來著了?rdquo付芝憶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