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芝雅點了點頭,男人於是又看了一眼女人身旁的童泠泠,他猶豫著想要再說些什麼,可一時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他們之間的關係,太過僵硬了。
男人踟躕了許久,最後道,ldquo我走了。rdquo
說完這句,他似乎在期待童泠泠也對著他說一聲再見,可童泠泠冷著臉,一言不發。
見她如此,男人臉上露出些許失望和沮喪,不再停留,轉身離開了這裡。
他走以後,童泠泠扭頭望向了身旁的媽媽,童芝雅知道她想問什麼,牽著她的手慢慢往房內走去,一面低聲說,ldquo我拜託了你父親,請他花錢消除了你檔案上的改造病例。rdquo
童泠泠一愣,兩人穿過了小廳,越靠走向房子的深處,光線越是昏暗。這間房子坐南朝北,終年不見陽光,內里總是散發著一股淡淡的霉味。
現在這股霉味里,還混雜了兩分難聞的麝氣,彰顯著男人的存在感。
唯一的臥室里被褥亂成一團,童芝雅彎腰,將被子挪到一邊,拉下床上的被單準備換洗,一邊又輕輕道,ldquo距離畢業的日子越來越近了。泠泠,萬不得已的時候,你就跑得遠遠的,不要顧及我。rdquo
ldquo媽媽!rdquo童泠泠喚了一聲,抓住了女人的胳膊,ldquo我不走,我要和你在一起。rdquo
童芝雅停下了更換床單的動作,她轉身看向她。
女人蒼白病態的臉上露出一抹笑來,那笑容半是無奈半是麻木,像是在看一個幼稚的笑話,她深深望著童泠泠,眼中有說不盡的話語。
ldquo我不是你媽媽。rdquo
童泠泠瞳孔微縮,對門忽然傳來一聲歇斯底里的尖叫,伴隨著摔東西的破碎聲,有女人在嘶聲吶喊,ldquo你們為什麼會輸!為什麼會輸!賤貨!一群賤貨!我辛辛苦苦養你們到那麼大,把那麼好的能力傳給了你們,為什麼你們連第二名都守不住!rdquo
緊接著響起了少女的哭聲,ldquo媽媽hellip你不要生氣helliphellip求求你不要生氣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不生氣?rdquo一串瘋癲刺耳的狂笑響起,笑聲一頓,她嘶吼著ldquo為什麼別人都只生一個,我卻生了兩個!憑什麼我要受雙倍的痛苦!你們看看我的手,看看我的手!只剩下一隻了!還有六年mdashmdash還有六年啊!等它們全部砍完我就得因為你們兩個賤貨去死!你們要我怎麼不生氣!啊?!rdquo
ldquo不會再有下次了,媽媽,不會再有了helliphellip對不起,求求你別生氣helliphelliprdquo
ldquo閉嘴!兩個廢物,你們有什麼臉哭?給我滾出去訓練!rdquo
童泠泠垂下了頭,盯著自己的腳尖和女人換床單的手,良久不語。
她是幸運的,十八年來,她的媽媽從來沒有怪過她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