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茶在城堡的登記處，看著來了又走、走了又來的患者，她忽然想起了百里谷的醫堂，想起了那些年在戰區醫治的時光。
她問陸鴛，ldquo陸鴛，你還記得嗎，冥界有很多販賣亡靈的店，或是剝皮、或是賣肉，你說我們治療的那些亡靈，在康復之後是不是又去傷害別的亡靈了？rdquo
ldquo我是學生物的，所以我會回答你，物競天擇，殺死一些老弱病殘，更有利於種群。rdquo
進化成功的亡靈才能來到城堡、得到治癒；而那些進化不成功的，終將被淘汰。
話雖如此，可宓茶聽得有點不是滋味。她呢喃道，ldquo陸鴛，你說，我們真的是在做好事嗎？還是只是helliphellip自我感動而已。rdquo
ldquo這是牧師們永恆的議題。rdquo陸鴛半瞌了眸，ldquo我給不了你正確答案，因為目前世界上還沒有形成統一的正解，所以別人也給不了你。但可知的是，這世上沒有誰可以做到跨物種的善良。rdquo
ldquo跨物種的善良？rdquo宓茶疑惑道，ldquo那是什麼意思？rdquo
ldquo我打個比方。rdquo陸鴛朝前走了兩步，趴在了飄窗的圍欄上，在微風地輕撫中眺望遠方，ldquo有一天你出門，看見了一隻被汽車軋到腿的小貓，你會怎麼做？rdquo
宓茶很快答道，ldquo帶它去醫院。rdquo
ldquo沒錯，你肯定會帶它去醫院，因為不管是對牧師來說，還是對全人類來說，lsquo救助流浪小動物rsquo都是值得被稱讚的善行。rdquo
陸鴛抬手，ldquo你帶它去了醫院，它瘦得皮包骨頭，餓得喵喵叫，像你這樣的有錢人於是給它買了一大堆皇家貓罐頭。在你悉心呵護和揮金如土地照顧下，小貓終於恢復了健康，你感到很高興，覺得自己做了件大好事。rdquo
宓茶偏頭，不明所以地看著她。
陸鴛扭頭來，那雙漠然的眼睛前有幾縷髮絲被風浮起，她道，ldquo你救了一隻貓，可餵給它的罐頭裡的肉又是誰的？rdquo
宓茶一怔，繼而垂頭。她明白了陸鴛的意思。
ldquo沒有人能對所有生命都保持善良，rdquo陸鴛回過了頭，望著下方的城市，ldquo善良這個詞只能限定於對同一物種或少數物種。rdquo
ldquo那麼，rdquo宓茶上前一步，走到了她的身邊，輕聲問道，ldquo陸鴛，你會選擇救那隻貓，還是貓罐頭裡的生命？rdquo
陸鴛沉默了片刻，隨後望著遠處道，ldquo於我個人來說，只要問心無愧的，就都是好事。rdquo
問心無愧helliphell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