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思燕防著每一個人, 最防的就是她。在堯國三年半,她沒有把自己所有人手都告訴沈芙嘉,連他們之間的聯繫方式也未曾向沈芙嘉透露。
唯一知道的是,郁思燕放在堯國的人大多都和她簽了死契或是血契。
目前為止,沈芙嘉還得順著她,維護那份虛假空洞的師生情誼。
明天mdashmdash沈芙嘉想,明天她一定要和茶茶說上話。
正這麼想著,她的房門被叩了叩。
ldquo誰!rdquo沈芙嘉迅速起身,戒備地盯著門口。她方才竟沒有半點察覺!
門外傳來了小小的一聲,ldquo是我helliphelliprdquo
沈芙嘉呼吸一滯,連忙下床,右腿被被子絆了一跤,差點跌倒。
她跑去了門口,將門拉開,看見宓茶站在門外。
她換了絲質的睡裙,白日裡一絲不苟挽著的白髮散落了下來,垂在肩側。
她怯生生地抬眸看她,像是十七歲時一樣,結巴道,ldquo我、我打擾你了嗎helliphelliprdquo
ldquo不hellip怎麼會helliphelliprdquo沈芙嘉說完這一句,她們之間便又沉默了下來,像是先前在車子裡時的氣氛一樣。
從宮門口再見之後,沈芙嘉便一直管她叫ldquo宓茶rdquo,這讓宓茶有些懷疑,那聲ldquo茶茶rdquo只是她一廂情願的幻想。
沒人開口,沈芙嘉的目光便顫巍巍地落在了宓茶的白髮上。
那雪白的顏色將她刺痛,好似又回到了十年前的賽場,她一回頭,身前是鮮紅的血,身後是慘白的血。
這顏色讓她痛苦窒息,卻又卑鄙地生出詭秘的幸福。
ldquo你還好嗎?rdquo異口同聲的話語響起,兩人皆是一愣,隨後,在回答ldquo還好rdquo時不約而同地遲疑了,害怕又是同時脫口而出的尷尬。
沉默的時間顯得格外長,每一秒都清晰地流淌。
許久,在庭院中的風撩起宓茶的裙擺時,她微微偏首,避開了沈芙嘉的眼,發抖般地極輕道,ldquo我能,抱抱你麼helliphelliprdquo
沈芙嘉眼眶一紅,幾乎落淚。
宓茶沒有得到回答,她小心翼翼地抬眸看去,在看見沈芙嘉的表情後朝她靠近,試探著輕輕倚在了她的身上。
ldquo如果為難,不用遷就我helliphelliprdquo宓茶的一隻肩膀虛虛地貼在她前胸。
相隔十年,她們都長高了一些,身體也都有了變化,這懷抱有些陌生了。
沈芙嘉沒有回抱她,她彎下腰埋進了宓茶的頸處,一抽抽地哭了出來。像是纖細的蘆葦被風折下腰、浸入水裡,頭部的穗被水打得又濕又重,直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