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源年死了,我殺的。」祝昭淡淡道,「這隻手 就是他的。」
安靜,死一般的安靜。
只有祝昭還在繼續說話:「你信不信,握住這隻手,我就能知道你在想什麼。」
她的目光飄忽不定,也不知要落在誰的身上。
黑布再次被掀開,那隻血漬呼啦的斷手已經變成了一具五指白骨。
不起眼的地方,陳理言的目光一直放在祝昭身上。
見她笑了笑,折了一段小指指節放進了自己黑色帽衫的口袋裡。
祝昭轉身看向身前的人群,唇邊有意無意綻開肆意的微笑:「對了,忘記告訴大家了,獲得財富值的另一種方法。」
「殺死,和你一樣的玩家。」
——
遊輪的第二個夜晚。
熱鬧非凡。
船依舊在海上還行,夜晚,諾大平靜的海面掀起波瀾,祝昭站在八樓的甲班上憑欄遠眺,望不到盡頭的海和看不見的彼岸。
正艘遊輪現下人心惶惶,不安和恐懼的情緒籠罩在每一位玩家心頭。
沒人懷疑祝昭所說的話的真實性,他們只是恐懼,自己朝夕相處了幾天,十幾天,甚至是幾十天的隊友會將的刀子插進自己的身軀,只為求得一線生機。
突然,背後傳來一聲聲嘶力竭的尖叫,亂鬨鬨的聲音戛然而止了。
祝昭握著高腳杯淡淡轉過身,八樓甲板內嵌的泳池裡已是血色一片。
那個女人手里還握著染血的餐刀,茫然地看著男人的緩緩沉入泳池底部,鮮血不斷將池水染紅,她臉上徹底沒了血色。
女人抬起頭,猝不及防對視祝昭漠然又懶散的雙眸。
「我……我……殺人了。」她聲音顫抖,斷斷續續卻停重複這句話。
「對,你殺人了。」祝昭說,「你殺了一個活生生的人。」
她的話此時就像一把冰冷的刀子扎進女人的心口,要擊潰她心裡的最後一道防線。
「我,我……我該怎麼辦,怎麼辦……」女人手里的刀哐當一聲落在地上,整個人像被抽乾了力氣,猛地跌跪下來。
身側突然一陣陰影籠罩,遮住了甲板唯一的暖光。
祝昭撿起掉落在地上的餐刀,重新塞進女人手裡:「刀這種東西,還是要握在自己手里更安心。」
這裡不是現實世界,每一個站點都是未知的危險,死亡就在剎那,祝昭很早就明白的事實。
她不會真的死去,但是依舊會不斷死亡,一次次經歷瀕死的絕望與痛苦,最終徹底麻木。
一次又一次,真是有夠無聊的,祝昭頗為自嘲地笑了一聲,聲音輕到好像自己都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