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理言表情嚴肅,緊緊繃著唇角,她看著祝昭,額頭淡淡滲出薄汗,即使這樣,她的神色還是絲毫不懼。
陳理言的背繃得筆直,四肢已經快要沒有知覺了,腦海里一片混沌,只剩下一個念頭與祝昭對抗。
「哼。」祝昭冷笑一聲,「有點長進。」
陳理言的精神力已經到達了極點,即使這樣,她還是沒有能撼動祝昭一分一毫。
祝昭的話落入她耳中的那一剎,陳理言腦海里僅僅繃著的那根弦,終於斷了。
陳理言貼著身後的牆壁,緩緩坐到地上,脖頸間冰涼的刀刃依舊沒有撤去,她大口大口喘著粗氣,也因為她的動作短刀微微刺入,皮肉滲出點點血跡。
祝昭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一隻手捏過她的下巴,迫使她抬頭望向自己。
陳理言呼吸急促,說話也短短續續:「什麼,什麼時候……發現的。」
「一開始。」
陳理言眸色一暗,看向了祝昭脖子間掉出來的東西。
「你說握住它就能讀懂別人的心,是真的嗎?」
自顧自呢喃了一句,全然不顧架在脖子上的短刀,猛地抓住了掛在祝昭脖間的掛墜。
那一節小小的,方源年的小拇指指骨。
「她和岑平河合作,是合乎利益。可是她幫了徐力,為什麼?明明徐力這個人不可能給他帶來任何好處。」
「她殺了方源年,可這又是為什麼?他們好像並沒有什麼激烈衝突。」
「站在客觀的角度分析,她會殺了我,我威脅她,甚至控制她,觀察她,妄圖了解她的一切。」
「但我竟然覺得她不會。」
「一種,我自己也說不上來的感覺。」
「……」
「這個人的行動完全不符合邏輯,很怪,隨心所欲,卻好像都有原因,但我有些不明白,不明白的東西,我一般歸結於——人性。」
「這人身上真的有人性嗎?」
「……」
祝昭慢條斯理,一字一句將陳理言心裡的想法道出,眼前這個呆板支愣的小姑娘,有著自己的一套運行邏輯。
就像一個小系統,有著自己的一套運行代碼。
有點有趣,自己的行為按照這套代碼運行不出來是,她對自己表現出了極大的不解和興趣,以至於有了剛剛那一出,祝昭覺得應該稱作為,尋找系統bug。
準確地說,一開始陳理言就分析出自己不可能控制祝昭,但,這她也是第一次想要無視後果,哪怕自己會輸,哪怕自己要承擔巨大風險也要嘗試。
蠻可愛的。
祝昭伸手輕柔地撫平了她凌亂的劉海,可左手的力道又重了幾分,陳理言的脖子上赫然出現一道血痕。
「現在還覺得我不會殺你嗎?」祝昭問。
陳理言的表情還有點呆呆的,似乎沒有反應過來,卻下意識點了點頭。
祝昭突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