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樓的大堂面前是一面大鏡子,空蕩的堂中央只留著一盞微弱的燈,來自那個小小的電話亭。
祝昭盯著那盞燈看了半晌,鬼使神差地開門走了進去。
紅色的撥號電話滿是復古的痕跡,祝昭鬼使神差地拿起的電話,另一隻手翻著旁邊的電話簿。
「嘟嘟——」
電話那頭一陣忙音,祝昭也跟著眉頭越皺越深。
沒人接。
她將電話簿往後翻,突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沈眠眠?
她是住校的?
祝昭斂眸,注意到了電話號碼後面備註欄里的一行小字:已退宿。
時間顯示是一周前。
「同學,同學!」
祝昭低著頭飛快思考著所有可能性,突然一道聲音闖入她的耳朵。
「同學!」那人又喊了一聲。
祝昭抬起頭,看著宿管張阿姨的臉貼在玻璃上,齜著一口大白牙,正笑盈盈地看著她。
「丫頭,這麼晚了還不睡來打電話,想家了嗎?」張阿姨笑容和善。
隔著兩道玻璃,如果張阿姨說話的聲音不喊起來,她幾乎聽不到什麼但依稀可以通過口型辨認。
張阿姨在邀請自己進她的宿舍。
「別怕,到阿姨這里來就好了。」
宿管一邊說著一邊放下了扯著窗簾布的手,往門口來。
祝昭看著她一步步靠近這個電話亭,嘴巴不停動著,不知道在說什麼什麼東西。
下一秒,突然靠近,那張臉突然貼在電話亭的玻璃上,額間磕出了血,她卻渾然不覺,爭著喊著去拉電話亭的門。
但那都是徒勞,電話亭的門打不開。
祝昭毫不在意,冷靜地看著宿管眼看拉不開門用力捶打著玻璃,鮮血順著玻璃緩緩下滑。
越過宿管那張猙獰的臉,祝昭的目光落在了身後的那扇鏡子上。
鏡子周邊的燈帶忽閃忽閃,祝昭凝神看著停留在教學樓入口處的那一道纖長的身影。
面前宿管發了瘋似的突然撲上來,整張臉砸在玻璃上,霎時間,面目全非。
祝昭冷眼看著宿管拍打玻璃的雙臂緩緩滑落,透過糊滿粘膩的血液的玻璃,她看見陳理言緩緩轉過身。
隔著玻璃和鏡面的對視,祝昭望進陳理言那雙眼睛,她好像笑了,輕輕勾起唇角,抬起右手沖她打招呼。
她咧開嘴角,放肆地笑彎了腰。
祝昭就這麼冷漠地看著她,宿管早就倒在她面前沒有生息,而陳理言呢。
月光下,刺眼的光亮反射進她的眼底,祝昭眯起眼睛,看到陳理言右手緊握著的東西。
一把美工刀。
祝昭一怔,繼而迅速反應過來,她拉開電話亭的門,腳下那具宿管的屍體突然輕輕抽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