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正在肢解中的列車,只要她稍稍回頭就能看到身後那一半車尾都已經消失在了軌道當中。
不,應該不能稱之為軌道,軌道是讓列車安然行駛的路,但他們的列車下沒有路。
他們好像漂浮在浩瀚的宇宙星河當中,無數粒子和光電被吸進身後那個巨大的黑洞。
而危機遠遠不止那深不見底的黑洞,迎在列車最前方的是一顆巨大的隕石。
毫不誇獎地說,只要撞上去,就是粉身碎骨,萬劫不復。
突然,什麼東西軟趴趴搭在了她的腳踝上,祝昭精神一凜,她低頭看去,腳下是一具緩緩向下滑的屍體,而屍體的手正擦過她的腳踝。
捲入黑洞。
祝昭站在過道,只能死死扣著車廂內的座椅,而她前面的位置上坐著一個小女孩兒。
小女孩兒轉過頭,臉上灰撲撲的,只有一雙眼睛在黑夜裡格外透亮。
「昭昭姐姐,我們只有一個人能活著出去。」她說著看向祝昭身後。
而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才發現原來後面還沒被完全解體的座位下面還躺著一個人。
車廂里的每一次都沾滿了鮮血,有的是噴射在玻璃上,有的是在地上積蓄成一灘,緩緩向下蜿蜒。
身後的男人抓著座椅在往上爬,風太大了,頭髮模糊了視線,祝昭看不見他的臉。
祝昭能感覺到列車行駛的速度飛快,如果只有一個人能活著出去,她會怎麼選?
注視著女孩兒的眸子,躺在床上的祝昭猛地驚醒了,一下子睜開眼睛。
恍惚間,祝昭居然辨不清剛剛是做了一場夢,還是她記起了一些事情。
沈眠眠和陳理言還在休息,祝昭起身走到窗邊,撩起窗簾,外面天已經亮了。
身後傳來聲音,陳理言從床上爬起來站在自己身邊。
「在看什麼?」她問。
陳理言說著順著祝昭的視線看過去,看到了遠處高高的城堡塔尖。
祝昭沉默了一下,說:「生死,結局。」
陳理言被這句話震得驀地頓住了,「誰的生死?」
「我。」
「誰的結局?」
「我們。」
陳理言不太明白祝昭的意思,可著抽象的話里她隱約可以品味出什麼。
「我有件事情一直想問?」陳理言說。
祝昭這次聞言看過來,不知怎地,陳理言從她眼底突然看到了了然和無畏。
「你還需要我握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