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昭走上台階,耳畔只剩下兩人的呼吸和鍋里咕嘟咕沸騰的聲音。
女巫的帽子依舊遮住她大半張可怖的臉,祝昭笑了一聲,側身附在她的耳畔,聲音輕飄飄落下,落進女巫耳朵里,讓她渾身顫慄。
「我會親手摘下那顆蘋果的。?」
「你什麼意思!」女巫後撤一步,瞪大了眼睛,狠厲道。
祝昭笑起來,女巫看著她笑起來,腦海里那個不可能的想法不受控制地竄出來,她伸出那截枯枝一樣的食指,指著祝昭的鼻子,「你……你都想起來?」
祝昭聞言歪了歪腦袋,皺了皺眉:「我想起來什麼?你覺得我應該想起來什麼?」
女巫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哆哆嗦嗦搖了搖頭,她拿過大勺那鍋里亂攪,好像在攪動自己混亂的腦子。
這可能嗎?那個詛咒的氣息她絕對不會聞錯,和城堡里的那個人一模一樣,如果她記起來這個詛咒,想起來那個人,她會怎麼做?
女巫冷汗涔涔,她不敢想,袖口翻出,手臂上彎彎曲曲的傷疤和皺紋清晰扭曲,令人作嘔。
窺探真相的背後是加速衰老,她是曾經許過願望的人,那個願望讓她成為這座小鎮人人敬畏害怕的神秘女巫,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力量,也知道了很多不該知道的事情。
小鎮裡的一切他無不知曉,他清楚地在看。
「我什麼都給不了你。」女巫聲音嘶啞,「你們可以呆在這裡一直到明天舞會前。」
她拄拐杖和祝昭擦肩而過。
「你呢?不參加嗎?」
女巫腳步一頓,半晌才說話:「小鎮裡趨之若鶩的舞會是用來實現願望的,我沒什麼願望需要實現。」
女巫帽子下的皺紋都在顫抖,她拄著拐杖,腳步虛浮,好像用盡了所有里力氣往前走。
如果不是那場舞會她不會看見城堡里人的秘密,不會看見他是如果將一個美麗的人擺在精緻的櫥窗里。
如今那張臉就在自己眼前,那是的驚艷早已消散,她現在只覺得可怕。
祝昭沒有叫住她,她看著女巫打開一扇門,門內漆黑一片,她獨自走進了門內。
沈眠眠三人還倒在地上,祝昭凝視漆黑的夜色,天什麼時候會亮呢?
祝昭拿起那把大勺,攪動著這些不知名的粘稠的液體,鍋里的顏色從橙紅變成藍綠,最後成了黑漆漆的糊糊。
清香味開始蔓延,今晚大概可以睡個好覺。
——
昨天晚上究竟睡了多久?
陳理言醒來的時候窗外天色大亮,已然正午。
陳理言睜開眼睛,動了動身體,右胳膊已經被壓麻了,她在這地上睡了一夜,難免腰酸背痛,身上蓋著毯子,沈眠眠腦袋枕在她的胳膊上顯然還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