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享受著這難得的寧靜,掛在脖子上的吊墜隨著我的動作滑動了一下。我耐不住,掏出吊墜打開,裡面是一個黑髮的女人抱著一個女孩,女人正是前身的媽媽,只是相片裡的她少了那晚的狼狽,多了一分優雅從容,即使在現代看多了明星藝人俊男美女,我還是不得不承認這是個很美麗的女人,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她懷裡抱著的女孩同樣有一頭茂密的黑髮,圓圓的臉蛋還帶著些嬰兒肥,雖然還沒長開,但是已經能看出她媽媽的影子,不出意外,將來也會是個小美人。哦,話說這個臉蛋現在的主人就是我,這麼想想還有點小激動呢。
我愉快地摸索著這塊掛墜,照片下面寫著卡麗絲·布萊克·亞克斯利、卡萊爾·亞克斯利,外國人有出嫁后冠夫姓的習慣,所以這個前身媽媽姓布萊克。我一邊摸索,一邊陷入了沉思,實在是目前為止遇到了太多的巧合,讓我不得不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穿越到了某個魔法世界,但是我手上的照片不是會動的版本,目前也沒碰到什麼不符合邏輯的魔法事件……
我發呆的這當口,一隻蒼白的手猝不及防地將吊墜從我手上抽走。我一個激靈,迅速反應過來,看向面前的男孩。他正面向我,背對著陽光站著,本就冷漠的眼神,被打下的陰影襯托得更加陰鬱。湯姆興趣昂然地把玩著我的吊墜,這個吊墜有著與這個孤兒院截然不同的精緻,鏈子不知道用的什麼金屬,在陽光下折射出金燦燦的光亮,盒面雕刻著繁複的卷草暗紋,按下底下的扣子,吊墜啪一聲打開,露出裡面的母女照片。湯姆饒剛剛還饒有興趣的表情瞬間僵硬起來,逐漸陰鬱的眸子細細看了會照片。我趁其不備,一把將吊墜從他手上摘下,迅速套上脖子,仔細塞進衣服領子裡。這畢竟,有可能是前身媽媽留下的最後一件物品,也是唯一能證明這具身體身份的東西,我一直有小心保存,即使在宿舍,也從來沒讓艾米見過。今天太粗心大意了,不該在屋外拿出來瞧,我暗暗懊惱。
我並不打算跟這個沒禮貌又霸道的男孩有什麼接觸,掛好鏈子就打算拍拍裙擺走人。「把鏈子留下。」背後的男孩冷冷出聲。我被這個無禮要求氣笑了,轉過身看向湯姆,挑著眉道,「我以為我才是項鍊的主人,並且我不想給你。再見!」我無視掉湯姆越發不悅的臉色,背過身繼續往院子那側走,在我看來這就是個無禮的臭屁小鬼,姐姐我兩輩子的人了,根本不在怕的。我正想拐過牆角,身後突然傳來男孩陰測測的聲音,但是我沒聽懂他說了什麼,我確定他講的不是英語,相比於語言,這更像是低啞的嘶嘶聲,聽的我一陣雞皮疙瘩,寒毛直豎。
我回過身想看看他到底在搞什麼鬼,然後我發現以我為圓心的周圍草叢響起了嘻嘻索索的聲音,許多我最怕的長條形動物,從草叢裡鑽出來,將我團團圍住。我瞬間想尖叫,但是恐懼仿佛將我的喉嚨牢牢釘住了,我的心開始跳得飛快,仿佛要從稚嫩的胸膛竄出來。
「現在可以交出吊墜了麼」湯姆冷笑著說,「你也不希望我的朋友們晚上去你的床上做客吧。」
我緊緊攥著吊墜僵立著,人在極度恐懼的時候是沒法思考的也沒法動彈的。我的恐懼讓我完全無法操控自己的身體,甚至呼吸都在緩慢停止。瞳孔倒映著這些吐著信子的蛇,甚至開始有些擴散,隨著湯姆的聲音,慢慢地,機械地轉到他的臉上。這些蛇向我這個圓心越來越近,我的心也跳得越來越快。當恐懼情緒跨過某個臨界點,突然有一個念頭從我停轉的腦子裡爆發出來,想要毀滅,毀掉一切!毀掉一切!!我感覺到我的身體裡有什麼力量開始覺醒,借這個契機開始爆發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