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級的課上得還順利嗎?還沒有恭喜你成為斯萊特林的級長呢。」我靠在床頭,看著坐在床邊的湯姆,語氣努力裝得跟平時一樣輕鬆地問道。此時他坐在我的床邊,燈光正好能照亮他轉過來望向我的那一半側臉。
這時候我才發現他的臉色慘白慘白的,我擔心地用左手碰碰他的臉頰,「湯姆,為什麼你的臉色總是這麼差,好冰冷啊,你怎麼了?」
「應該是我問你,」湯姆慘白著臉,面無表情地看著我,「你打算什麼時候跟我說?」
「說什麼?」我知道他想問的是我的病情,但是我下意識不想跟他談這個。
「你是打算拖到自己斷氣,然後就可以省掉跟我交代的力氣了,是麼。」湯姆蒼白的臉上勾起一個古怪僵硬的微笑說道。我看著他濃重得跟外面的夜幕一樣的眼睛,直覺他現在心裡一定充滿了憤怒。
「湯姆!」我深吸一口氣,「我沒有……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
我喘了一口氣繼續說,「湯姆,我只是還沒想好,該怎麼跟大家說這個……這種事,無論什麼時候都沒法準備好。」我握住湯姆的手,發現同樣冷得跟寒風裡的大理石雕像一樣,「我不害怕死亡,相比起來,我更害怕大家傷心和痛苦的樣子,如果死亡是沒法避免的,那就儘量減少你們的這些無謂的悲傷時間吧。」
「卡萊爾,你總是說我擅自替你做決定,不考慮你的感受,你又何曾不是這樣子,自作主張地隱瞞,你自以為在減少我的痛苦,但是你真的知道我所想要的嗎?」湯姆努力壓抑著內心的憤怒和不自覺的痛苦說道。
「湯姆,」我緊緊握住他的手,想努力像往常一樣幫他暖起來,但是我不知道的是,其實我現在的手跟他的一樣,冰涼得可怕。
湯姆現在覺得自己幾乎要氣到失去理智了,如果不是他恰好聽到鄧布利多跟龐弗雷夫人的對話,卡萊爾打算什麼時候說,按她往常的鴕鳥心理,是不是就打算一直拖著,然後這麼一走了之,她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麼自私!
湯姆很想甩掉這個自私自利的女孩的手,但是身體卻仿佛有自己的想法,反而不自覺地更加握緊了它。
「湯姆,對不起,」我努力忍住哽咽,「但是大家都早晚會走出悲傷的,沒有誰是失去誰就沒法生活下去的……我希望……我至少能成為你們漫長生命里的一段美好的記憶,在以後碰到痛苦失落時,還能有值得回憶的溫暖片段。」其實我最擔心的就是湯姆,周圍的朋友們可能會傷心一陣子,但是大家還有更多的朋友、家人和愛人,他們早晚能走出來。
但是湯姆,我總感覺他即使看起來跟斯萊特林的人都相交甚好,事實上卻沒有一個能走進心扉的朋友,我好害怕他會重新回到漫無邊際的孤獨中去,然後走上原著中的老路,孤身一人,直到在絕望和恐懼中死去。
我希望能讓他不再感到孤單,始終記得這個世界對他並沒有那麼冷酷,因為曾經也有過一個人愛過他,他也是被愛過的,不要對世界美好的一面失去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