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不提起,這個事實就不存在了,」他渾不在意地笑了笑,「幸好我對這個家也並沒多少感情,相比起來,菲尼亞斯倒是可能會更難以接受一點,啊,他曾經是霍格沃茨的校長,你也許在校長辦公室見過他的畫像。我敢說他一定是史上幹得最差的校長……」
「不管有沒有感情,家總是在我們心裡有著特殊的位置,」我望著升起的晨曦打在不遠處的破舊電話亭上,留下一圈金燦燦的輪廓,「家人也是,不管他是什麼樣的人,總是願意不斷讓步,不斷放低底線去包容。」
「……你這話聽著,越來越像我那可怕的母親了。」我才剛升起的傷感陡然被小天狼星的話噎了一下,忍不住側頭望向他。
後者的表情卻沒有任何嬉鬧玩笑的痕跡,「她以前總是說因為我,自己忍受了多少折磨,總是咆哮著再也受不了我了……哈,在我離家出走後,她終於幹了一直想幹的事,把我從族譜上除名。」小天狼星自嘲一聲,「結果,現在要跟最討厭的兒子在同一棟屋子裡日夜相對,不知道她心情如何。」
「她沒準並沒有你想的那樣難受,夫人把自己的畫像掛在門廳里,」我斟酌了下說,「也許不僅是為了檢測來客……也可能是在盼著你回去……」
小天狼星愣了下,慢慢望向我,「她討厭我,她恨死我了……」
「我只是說也許,畢竟……母親總是愛孩子的,儘管有可能用錯了方式……」我望著小天狼星灰色的眸子輕輕說。
太陽已經完全躍出地平線,卡萊爾的側臉被亮閃閃的光照得暖暖的,仿佛鍍上了一層蜜色,璀璨的金光在她漆黑的眸子裡閃爍著,看得小天狼星頓時喉頭一哽,「卡……」
「希望我沒有破壞你們的親密談話。」一個陰森森的聲音突然在背後響起,很毀氣氛地,生硬插進來。
「既然知道是破壞,你就該閉上嘴!」小天狼星聽著這討厭的語氣,還沒看清來人便脫口而出回懟。
我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心猛地一跳,這蛇精不知道自己臉多恐怖嗎,居然大搖大擺地在白天出洞,驚恐地想著立馬側頭望向已經緊緊挨過來的大魔王。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此時頂著一張再正常不過的人臉了。
晨光里的男人,漆黑的眼睛,略長的黑髮,蒼白得過分的皮膚,幾乎就是他曾經的樣子,只是相比50年前,現在褪去了青澀,成熟了不少。我呆呆望著這張相隔50年再見的熟悉面孔,眼眶不自覺地一熱。
「你這是什麼眼神,」他完全把小天狼星當空氣一樣視而不見,挑著眉望向愣愣盯著他,仿佛馬上要哭出來的卡萊爾,「就好像看到薩拉查·斯萊特林活過來了的樣子。」
「就算是,也應該是看到羅伊納·拉文克勞活過來呀,」我有點哽咽地輕輕說,雖然現在情緒很激動,但是多年嚴謹的思維邏輯就跟肢體本能的條件反射一樣,自動生成對話。
黑魔王被不輕不重噎了下,瞥了眼卡萊爾,考慮到巨怪的大腦只有一粒豆子大小,他決定寬宏大量地不跟她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