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路憂心忡忡,繃著神經敲開了校長室大門。
「上午好,卡萊爾。」時間還早,晨光從玻璃窗外投射到大辦公桌上,銀器泛著柔和的光暈,牆上油畫裡的歷任校長們打著鼾,福克斯也沉浸在睡夢中。然而,鄧布利多手邊已經壘起了一疊歪歪扭扭的文件,看來他早早就起來辦公了。
「早上好,鄧布利多教授。」我習慣性地在桌子對面的椅子上坐下,望著教授一如往常的溫和面孔,原本繃著的身體也情不自禁地放鬆了起來。
「暑假過得好嗎?小天狼星說你在假期失蹤了似的,沒有回格里莫廣場12號看看?」鄧布利多溫和地笑著,仿佛跟往常一樣,隨意地聊著家常。
「一定是忙忘了,新房子有一整個大花園需要打理,我廢了好大勁才把那些搗蛋的地精都趕出去。」我很自然地順手從桌上的糖果盤裡拿了顆檸檬雪寶含著,一邊隨口胡編道。
鄧布利多溫和地看著對面的年輕教授無聊地將嘴裡的糖用舌頭撥來撥去,黑色眼睛瞥向一邊,像是在端詳畫像里的老校長們。
「我原本以為魔法部在假期有得忙,沒想到食死徒們幾乎都銷聲匿跡了,還有狼人們,盧平傳信說他們現在也不再攻擊落單的路人或者狩獵孩子了,斯克林傑大肆宣揚說是食死徒被傲羅們嚇怕了,不敢再冒頭,可我不覺得是這樣。」鄧布利多將手交疊著放在桌子上隨口說道,仿佛只是碰見熟人,忍不住聊幾句最近的熱點新聞。
「為什麼,魯弗斯·斯克林傑似乎幹得……還不錯。」我違心地夸道,想著預言家日報上,魔法部宣稱逮捕的三個食死徒,結果沒一個是真的,這事好一陣子都是馬爾福客廳桌上的最大笑點。
眼睛轉回鄧布利多臉上,他的目光仍舊溫和平靜,但是我感覺,現在的這種溫和目光里多了一點長輩對調皮晚輩的包容,就好像他早就看穿了我的拙劣謊言和演技一樣。
「至少比福吉好不是麼,斯克林傑至少還有勇氣對抗伏地魔。」我盯著對面的目光,硬著頭皮說道。
「斯克林傑積極應對伏地魔回歸的態度確實值得讚賞,」鄧布利多在聽到卡萊爾很自然的說出黑魔王名字時微微揚了揚眉,「可惜,我認為他還沒這個能耐讓食死徒安分下來。」
「也許是伏地魔另有打算……教授,這是好事不是嗎,我認為糾結什麼原因造成並沒有那麼重要。」我一邊說著,一邊漫不經心地將把玩著的糖果外殼在福克斯的冠羽上輕輕一擦,燃起的包裝紙在瞬間已經燒成灰燼,飄飄灑灑地落進盆里。福克斯被瞬間驚醒,看到老對手,憤怒地低鳴了一聲,然後晃晃腦袋,拍著翅膀往窗外飛去,打算眼不見為盡。
「恰恰相反,我認為這很重要,」鄧布利多無奈地看了眼怒氣沖沖地飛走的福克斯,「卡萊爾,當下的平靜不是真正的安寧。這一切都取決於伏地魔的心情不是嗎,那麼他的耐心又能維持多久呢,誰也不知道。」
我難以摸清鄧布利多究竟猜到多少,話里行間,他仿佛也不是很在意我跟大魔王之間怎麼樣了,只是順著談話,拋出了一個露骨的問題,告訴我,這樣子的安靜平和的生活是虛假的,是錯弱的,是自欺欺人的騙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