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教授的錯,他跟我,跟所有人一樣,都是上一次戰爭的受害者,」氣氛在不知不覺中變得有點低落,縈繞在周邊的傷感像是個屏障似的將我們與歡樂的人群隔離了開來。
「而且格林德沃已經被捕,一切都好起來了不是嗎?」我試圖將這股惱人的難過氣息揮開,帶著點刻意裝出來的歡快語氣沖西奧多說道。
「是的,我早就覺得鄧布利多教授該好好享受他這個年紀該有的平靜生活了,事實上,在上一次通信中,我還勸他來著,可惜他委婉地拒絕說還不到時候,特別是在……神秘人崛起之後。」西奧多在提到神秘人的時候稍稍頓了頓,聲音似乎變得更輕了點,臉色卻變得更凝重了。
我一直留意著他的神情,見狀有意引導地說道,「黑巫師有一有二甚至還會有更多,教授能管到什麼時候,也許他確實應該放下了。」
「卡萊爾,不是鄧布利多教授不放下,是還有很多需要他的人不希望他離開。你才剛回來沒兩年,沒經歷過過去最黑暗的那十幾年……」西奧多忍不住深吸了口氣,眼睛裡慢慢爬滿了恐懼的陰影,「我沒法用語言形容那境況,只能說處處都猶如血流成河的地獄,死亡的陰翳如影隨形地跟著每個人。僅僅護住沙菲克家族的人已經耗盡了我的渾身解數,更何況鄧布利多……」西奧多重重地呼出一口氣說道,「毫不誇張地說,他是那些黑暗歲月里的人心中的唯一燈塔,唯一期待,成千上萬掙扎著的男巫女巫都將希望寄托在了他的肩上,所以,卡萊爾,不是他不走,是還有人需要他,希望他留下。而且,我敢說只要鄧布利多一走,英國一旦淪陷,歐洲便會立馬向黑魔王俯首稱臣。」
我懷著沉重的心情聽到這兒,有點驚詫地側目看向西奧多,「怎麼會,歐洲這麼多國家魔法部和巫師世家,不可能沒有一點反抗。」
「猶如螳臂當車般的反抗,不如叫做自找死路更恰當,你覺得這次會議中這麼多沉默的人都是貪生怕死之輩嗎?」西奧多望著卡萊爾目光中流露出來的難道不是嗎,帶著點苦笑解釋道,「卡萊爾,我們都很傾佩鄧布利多和鳳凰社的勇氣,但是像我們這樣子的家主,一言一行都不僅僅代表一個人,而是代表了一個家族……上一次不乏有敢出頭的……」西奧多說到這便情不自禁地沉默了下來,眼神有點驚懼恍惚地望向前方,似乎陷入了那段可怕的回憶中。
然而即使他不明說我也知道未盡之意,敢反抗伏地魔的人向來只有一個下場。
「而且格林德沃雖然倒台了,但他的影子還住在許許多多純血巫師的心裡,他們極度渴望著純血輝煌的再復興,」西奧多回過神,嘆氣道,「神秘人拋出的主張確實是世家們當前最渴望的,自然是一呼百應。」
我不自覺繃緊了唇角,唇線被抿成薄薄的一條。
「我們怎麼盡聊這些不愉快的,」西奧多晃了會神,將情緒從過去的記憶中抽離出來,試圖緩解凝重的氛圍,欲蓋彌彰似的淺淺笑著說,「不管怎麼說,你能重新回來都是件值得高興的事……對了,有件事也許你該注意,在你的屍首被盜後,凱特琳·塞爾溫夫人就對外宣稱你離開家族出去遊學了。只是你久久不露面,外界可能漸漸有了些不好的傳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