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利先生對我的背景調查得可真仔細。」我反諷道,隨後不置可否地哼笑了聲。
幾個侍從安靜地托著盤子進來,我伸手想撈一杯,沒想到被後者避了避,對上我疑惑不悅的目光時只是禮貌地笑著,從托盤上端起另一杯遞給我。
心裡感覺到一陣莫名的古怪,我接過來捏在手裡,聽著耳邊還在繼續的議論聲,餘光卻不自覺追著遞酒的侍從。是我的錯覺嗎,侍從們遞酒的動作帶著點刻意,就好像哪個人該喝哪杯都是定好了似的。
議論雖然還在繼續,但只要有心,就能發覺眾人心目中的真實立場已經一目了然了。
又過了會,等送酒的侍從都退下,伊萊亞斯適時站起來舉杯,「不管今後如何 ,今晚這個小聚會,希望大家都能盡興,我們干一杯。」他微微翹起唇角,輕聲說著率先喝了口。
眾人紛紛舉了舉銀質的酒杯,一道金屬的反光不巧地從靜靜望著眾人的伊萊亞斯臉上閃過,他帶著古怪笑意的嘴角在逐漸加深。
我心裡驀地一跳,大腦反應過來前,手已經先一步按住了西奧多的酒杯。後者捏著杯子略帶疑惑地望過來,我只是潛意識覺得不太對,嘴上暫時解釋不清,只能一邊緊緊按著他的酒杯,一邊仔細打量著幹過一輪酒的人。
一切正常,是我多心了嗎?
正當這麼想著慢慢從西奧多杯口上挪開手的時候,「咚」一聲,酒杯砸在地毯上發出的沉悶響聲按停了大家興致勃勃的聊天,眾人不明所以地微微伸頭瞭望。
接下來是接二連三的「咚,咚」聲,每一隻摔下的杯子都對應著一個面色慘白倒地不起的人。
身邊倒下人最多的中年女巫首先發出了一聲尖叫,剛才還在觥籌交錯談天說地的巫師們仿佛被施了定身咒,想努力搞清楚面前的場景是怎麼回事。一晃神的工夫,已經有反應快的先往門口衝去了,打鬥對於這幫養尊處優已久的家主們來說早就是個遙遠的記憶了,以至於面臨蓄謀已久的大規模屠殺時,他們的第一反應不是提起魔杖反抗,而是爭先恐後地逃跑。
然而大門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施了咒,任憑怎麼扭動也不見打開,阿拉霍洞開和粉身碎骨咒也不起作用。
「諸位,我們的聚會還沒有結束呢,不要急著走呀。」伊萊亞斯輕聲說。
話音剛落,原本紋絲不動的大門從外側被推開,眾人紛紛沖外面的人尖叫著求救。
然而回應呼救的是數道鑽心咒,被擊中的人摔在一片狼籍的地毯上扭動著慘叫。被嚇住的人像是被鞭子趕著的羊群慢慢往遠離門口的房間內退去。
我拉著渾身僵硬的西奧多站起來小心退到一邊避開飛進來的咒語。好在另一方也只是想讓裡面的人冷靜下來,並沒有繼續製造恐慌,不過也可能是覺得房間內一地的屍體已經足夠起到震懾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