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待想明白,一個沒什麼情緒波動的女聲在身後乍然響起。
「你來晚了。」
我猛地轉過身,一個穿著白色護士服的年輕女人悄無聲息地站在身後。
她抱著同樣白色的寫字板,用手指順著長長的單子往下找,然後頭也不抬地說,「探望528房的病人……跟我來。」
「等等,」我有點被搞糊塗了,三兩步跟上她的步子,急忙問道,「是不是哪裡弄錯了?我不認識528的病人……」
「你一定認識,」護士轉身朝我掀了掀沒什麼感情的嘴角,晃了晃寫字板,「我們不會弄錯,這裡都記著呢。」
我跟著她穿過雙扇門進入一條全白的狹窄走廊,候診大堂的喧譁驀然消失,四周一下子只剩下兩個空蕩蕩的腳步聲。
我回頭望了望了,吃驚地發現雙扇門不見了,後邊同樣是條白色的走廊,一直延伸到盡頭,白色的牆上刷著一個大大的灰色數字5。
「528到了。」護士單手抱著寫字板,側身推開同樣全白的房門說道。
我猶疑地看了看她,後者的臉上沒任何表情,似乎進去還是離開全憑自己的意願。最終還是被好奇心驅使,我慢慢跨進病房,往安靜躺著的人走去。
我感覺這個病人已經很虛弱了,口鼻被淺藍色的透明罩子罩著,連著一條白色的呼吸管。幾步遠的路望去幾乎察覺不到她胸腔的起伏,要不是旁邊連著的儀器還在持續地沒什麼生氣地滴滴響著,我幾乎要以為這是具屍首。
隨著間距的縮小,病人的面孔在視線中越來越清晰,我情不自禁地用雙手捂住口鼻,睜大了眼睛盯著床上憔悴又熟悉的面孔。
那是我自己的臉,應該說是落水前的臉。
「這是……我?」我不敢置信地盯著這張仿佛已經死去的蒼白面孔,呼吸驟然急促了起來。
「你看起來快死了。」一個熟悉的聲音說,但不是那個護士。
我發現護士消失了,門口進來一個中年婦女,原本保養很好的臉上已經多了許多細小的皺紋。
她仿佛看不見我似的越過去,慢慢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然後用打濕的手巾熟練又細心地擦拭搭在床沿上的僵硬蒼白的手。
「媽媽……」我的嘴唇有點顫抖,嗓子像不協調的笛子,努力對了幾次氣孔才發出干啞的聲音。
我不由自主地往她身邊跨了一步,想像從前一樣抱抱她,親親她的臉頰,卻猝不及防地被身後的一雙冰涼的手牢牢鉗住。
「你只有一次機會。」他說。
我猛地轉頭,Volde沒有表情的臉猝然撞進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