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裡琢磨著,這是不是鄧布利多的又一個詭計,又一個誘餌。老頭再也不能靠燃燒的衣櫃嚇住他,便又想出了另一個法子。
如果鄧布利多覺得一個女巫能牽制他,那就太愚蠢了,蠢得離譜,里德爾面無表情地想,緊緊抿著的嘴唇擠出了一個冰冷的弧度。
然而他也不知道讓心裡猝然升騰起怒火的究竟是鄧布利多的詭計,還是她可能幫著老頭對付他的猜想。
潔白的雪片落在花圃中,細碎的反光化開了點濃郁的陰影,他瞥見一縷纏在枝椏上的黑色長髮,抽動時輕輕拉動杆子,枝葉上的些許積雪簌簌地落下。
女巫靠坐在花叢邊上,她仍舊穿著那條露肩短裙,修長的雙腿放鬆地屈起斜伸著,望著花圃的目光杳渺而悠遠,仿佛在看往昔的歲月。手邊的小精靈雕塑腦袋上擱著一隻香檳杯,旁邊是裝著琥珀色液體的水晶酒瓶。
如果忽略掉黑色的頭髮和睫毛上綴滿的像絨毛樣的細軟白雪,她看上去完全是一副像是在陽光明媚的草地上小憩的樣子,
「卡萊爾·亞克斯利,」里德爾很輕地叫道,雖然長久以來只聽過一次這個名字,但他還是準確地念了出來,仿佛在不經意間,這個名字曾經被反覆記憶過。
他敢肯定她早就聽到了自己的腳步聲,甚至更有可能,她早就知道了他今晚會來這兒。
這是次私人的預約談話,誰透露的消息不言而喻。
「你來這裡做什麼?」他垂眸望著她,風裡的聲音冷了一些。
「反正……」她懶洋洋地抬起下巴露出修長的脖子,兩手支在後面,仰面道,「不是來給你做生理測試的。」
他想起上一次不歡而散前的場景,喉結上下微動,「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麼,」里德爾盯著她目含迷離的眼睛片刻,還是忍不住多嘴,「孤身一人在陌生人面前喝得半醉,你不該這麼不謹慎。」
「我們現在已經都是陌生人的關係了?」她靠在小精靈收起的翅膀上,懶懶地扭過頭望著他,眉毛挑起一個略顯憂鬱的弧度。
「就見面次數來說,是的,」他伸手扶住踉踉蹌蹌爬起來的女巫,詫異地發覺手下的皮膚冷得跟那尊變成酒托的精靈大理石雕塑一樣。她竟然沒有用保暖咒。
「鄧布利多不喜歡你,」我借著手上的力道站穩,全身在酒精作用下懶洋洋的,迷濛的目光慢慢聚焦在兜帽陰影外的曲線優美的下巴上
「我當然知道,」里德爾冷冷地嗤笑了聲,「打從11歲,我們第一次見面開始。」
「如果可以,他肯定希望我這輩子都不要再見你。」
「聽起來像個特別傳統,且保護欲過度的討厭鬼大家長,」他沒什麼溫度地彎了彎嘴角,帶著點刻薄地譏笑說。
「這不能怪他,」我皺著眉說,「鄧布利多覺得跟你一起的女人都會變成那種……」大腦努力抵抗酒精的作用,搜尋著合適的詞彙,「因被深深傷透心而變得悲傷、怨恨又極度瘋狂的女人,」我抬起雙手在他臉前比了個誇張用力的動作,身子因失去承重猛地撞在了他的左肩上。
「穿短裙在寒風裡醉酒,你變得這麼瘋,可不能怪我,」他伸手托住卡萊爾的腰,自己都沒發覺這動作諳練得仿佛做過無數次,「這麼多年來,跟你在一起的可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