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沒有被自己眼睛裡的光眩瞎,」黑魔王用種很輕又可怕的聲音說道,「會發現這裡至少有十幾根魔杖……包括你外衣口袋裡插的那根。」
話音未落影子就迅速抬手去掏一端露在外面的木棍,但還是慢了一拍,蒼白修長的手指已經先一步捏著它抽了出來,魔杖尖對著影子的臉,幾乎要戳到鼻尖上。
「也許這樣能幫你更好地記起卡萊爾的去向。」黑魔王輕聲說道。
影子將背部更用力地貼住樹杆,雙手張開反抱著粗糙的樹皮,它緊張地瞄了瞄魔杖尖,隨著身體微微的戰慄,那種撕裂靈魂的疼痛記憶又慢慢湧現。
面對冷酷的威脅,眼角倔強倨傲的弧度軟了點,慢慢垂了下來,瞪大的眼睛露出抹楚楚可憐,流轉的銀色像是眼眶裡蓄滿的淚水的反光,仿佛下一秒就會流淌出來。
腦海里倏然划過夢境裡的那個雨夜,想哄騙自己放進門的卡萊爾也帶著同樣希冀祈求的表情,情緒波動牽引著魔杖尖很輕微地擺了擺,但也僅此而已,黑魔王還沒有忘記現在這具身體裡裝的是誰。
「鄧布利多,我還是你最愛的學生,」她可憐兮兮的目光轉向一邊的老教授,委屈地吸了吸鼻子,「難道你要旁觀這個殘暴的男人折磨我嗎,你不會那麼殘忍的,是不是?」
「我們都知道這副模樣是你裝出來的,」慣於肆意妄為的影子難得露出這種像受了很大驚嚇的貓咪夾著尾巴似的神態讓鄧布利多平靜的表情起伏了下,他仿佛很快地笑了笑,下秒臉上仍舊平靜地說,「只要如實交代,我保證你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我沒有說謊,現在確實感覺不到她的存在,」影子聽著鄧布利多的話,斂去裝模作樣的可憐表情,臉微微皺了皺,嘴巴輕輕撅起,露出了點真切的委屈巴巴。
「也許你可以解釋下做了什麼,」黑魔王冷冷地說,魔杖尖端亮起的光照得影子的臉頰發白,「卡萊爾才會突然不見。」
「也許她就是受不了你了,控制欲強得令人髮指的丈夫,還圈養一條可怖的大蛇當寵物,動不動就用惡咒折磨別人的喜好,再加上永遠不會到來的死亡……」影子雙手交錯著抱在胸口,腦袋縮著避開魔杖,「誰碰上這種一眼望不到頭的婚姻都會感到窒息的,要我說,她突然消失不見一點兒都不奇怪,也許她就是想離開你呼吸點自由的空氣!」
影子噼里啪啦地講完後,氣氛安靜了下來。有一會兒,鄧布利多似乎真的被這頓實誠的吐槽逗得微笑了下,但在當事人的面前,他還是很禮貌地維持了溫和平靜的表情。
黑魔王沉默著沒有說話,他本應該對影子滿嘴跑火車的嘴賤嗤之以鼻,然而卡萊爾在進林子時對他旁敲側擊說的話不由自主地浮現在腦海里,似乎句句都透露著想要離開的意圖,與影子的描述不謀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