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敷衍?」我有點生氣地輕輕推了推他的胸膛,「我從來沒想過敷衍你!我說了一定會回來的,現在,我回來了……為了你。」
「假設你回不來呢?你敢說自己一定能從門裡出來?」他望著輕咬下唇不語的卡萊爾冷冷地笑了聲,「回不來大概連句像模像樣的道歉都免了,是麼?反正死去的人是不會有知覺的,」他的胸膛起伏快了些,似乎在努力克制著劇烈的情緒,「反正痛苦的都是被留下的人。」
「我……」我眨了眨潮濕的眼睛,飛快搖著頭說道,「不會有下一次了,我保證,下一次……。」
「卡萊爾,每當坐在這裡,」他輕聲說,「我想到你有可能死了,就感到十分痛苦。然後想到你也許還活著,只是離開了這裡,又感到百倍的痛苦,」他深吸口氣說,「因為這不但意味著我失去了你,更意味著我失去了愛,失去了你承諾給我的一切!」
「你沒有失去,沒有一刻失去過,」我咬著下唇,吞咽了下哽塞的喉嚨,「我一直愛著你。」
「至少在你決定進門的那刻,」他神色幽幽地說,「沒有那麼愛。」
「門能徹底分割我和影子,」他淡漠的神情讓我越來越不安,竭力解釋道,「還能幾乎兵不血刃地解決格林德沃,沒有任何傷亡……當然,鄧布利多不是。不,我只是想告訴你,這對我跟你的感情完全沒有關係。」
「沒有傷亡?」他挑起眉毛,輕聲說,「誰說的,沒有任何傷亡。」
我聽著他語氣里故意的嘲弄,一陣毛骨悚然被不由自主地被帶起,呼吸霎時一滯,睜大了眼睛喃喃問道,「你做了什麼?」
「沒什麼,」他背著手,嘴角勾起抹冷酷的微笑,「不過是幫格林德沃做完他沒做完的事罷了。」他望著慢慢後退,跌坐在花台邊沿上的卡萊爾,冷冷地說,「那群麻瓜該感謝自己此生能有機會為黑魔王效力。」
「即使是死去的……」我乾澀地問,「為什麼要這麼做,你已經沒有敵人了,根本用不上陰屍了。」
「我已經厭倦了你的道歉,卡萊爾,」他面無表情地自顧自說道,「如果愛你需要一直擔驚受怕,一直揣摩不定,一直忍受痛苦,我情願恨你……我也情願你恨我,」他頓了頓,很輕地說道,「這樣我們就兩不相欠了。」
兩不相欠?我一時有些無法理解這個詞的意思,困惑地盯著他片刻,才發現自己的肩膀顫抖得厲害。
即使他說恨我都不及一句兩不相欠。恨我,至少他心裡還願意有我,而他想的是兩不相欠,想的是徹徹底底地,從此心裡不再有我。
「你休想輕易甩掉我,特別是……」我盡力不讓嗓子眼裡的哽咽影響發聲,「特別是我好不容易才回到這裡。」
黑魔王望著不斷抽泣的卡萊爾,捏緊的指關節微微泛白,冷漠的神色卻控制不住地軟和了一些。
總是這樣,他暗自輕嘲,只要她一句道歉,一聲抽泣,他就怎麼也忍不住地想原諒,忍不住地想只要她還在就好,不管下一次,她是不是還會這樣地義無反顧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