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到時候我會來實行最後的一步。」我輕聲說,「我不願意因為這個緣故,讓他本來就不幸的人生多添磨難。」
「那麼你呢?」鄧布利多問,「同樣坎坷曲折的人生,你為自己準備了一個怎麼樣的結局?」
「不管怎樣,」我笑了笑,「都是我自己的選擇。」
室內安靜了下來。
「教授,答應我,你會幫助我的,」我望著鄧布利多,略帶催促道,「最後一次。」
「當然,」他很輕地點點頭,「這就是我待在這裡的原因。」
「謝謝你,教授。」
鄧布利多望著轉身朝門口走去的男巫背影,當他的一隻手搭上門把時突然問道,「它們……這些魂器是真的嗎?伏地魔會在今晚死去?」
我維持著搭門的姿勢頓了頓,轉頭對上目光犀利的藍眼睛,「過了今晚,加布里和伏地魔都不會再回來。」
我輕吸了口氣,到了告別的時候,再多的話都難解離愁,來的時候醞釀了一路,最終只輕聲說道, 「再見,教授。」
但我們倆心裡都知道,這一別可能很難有下一次了。
「如果你不介意,」 鄧布利多說,「也許可以把肖像掛到我的旁邊?」
我對老人最後淺淺一笑,沒有再回頭,關上辦公室的門離開。
思緒像雨點打在冰冷的窗戶上一樣紛亂嘈雜,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並不對此感到遲疑。
但理智和情感有時候就像背道而馳的兩輛車,我是被兩端拉扯的中心。
這感覺很令人煎熬,特別是必須把感情當做籌碼的時候。
親手策劃自己和愛人的死亡絕對不是什麼尋常事,我自虐似的打趣自己想,長久以來我都設想著我們倆的婚禮是怎樣的,沒想到先來的卻是葬禮。
很大可能我們都不會死,但也有很大的可能他不會再原諒我,一個騙子,永遠不能把他放在第一位。
在感情里不完整的愛,甚至不如無情的冷酷,畢竟乾脆利落的死總比鈍刀子割肉好。
城堡里空蕩蕩的,走廊上的畫框大多都空著,整個學校仿佛一片死寂的墳墓,似乎所有剩下來的人都擠在大禮堂。
我獨自一人慢慢走著,雖然暫時附在別人身上,但依然感覺自己像是個幽靈,被帶著涼意的夜風貫穿,渾身冰涼。
突然地,我明白過來,不是他,不是別人,而是我自己無法原諒自己。
這些年裡,我們互相猜疑過,互相爭吵過,甚至互相打鬥過,但始終有條線,雙方都很默契地不去觸碰,即使是在彼此最憎恨的時候,那是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