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狡猾,」我嘟囔了聲。
結束突如其來的溫存後,我們繼續往前走,經過校醫室的門口時,聽見了裡面傳來的激烈討論聲。
大門留了條縫隙,一束溫暖的橘黃色燈光從門縫裡射出來,在地上留下一道長長的楔形光束。
我從門縫裡往裡面望去時才發現這不是燈光,而是充盈了整個校醫室的陽光。
不知不覺中,太陽已經升起了。校醫室里的空床很多,但幾乎所有人,都圍在兩個昏迷男孩的床前。
從人群的縫隙間,我看見了蒼白得像石膏雕像般的面孔,死死緊閉的雙眼就像雕刻上去的。
「他們看起來快死了。」我下意識嘟囔道。
「並不是看起來,就是快死了,」Volde瞥了眼垂死的病人,目光漫不經心地轉開了,步子不停地越過校醫室門口,「他們的血管被寄宿的蟲卵充塞,不處理掉,應該堅持不了多久了。」
「你有辦法救他們,對嗎?」我從他表情看不出什麼,試探問道,「你可是世界上最厲害的黑巫師呀!」
「就算你現在想到要討好我也沒用,」他不為所動,還伸手捏了捏我的臉頰,「蟲卵已經長出來了,只能手動一點點處理乾淨,但依我看那兩個笨蛋應該在清理完前就死透了。」
「你說過它們本身是一種咒語,那就意味著可以解咒,」我整理思緒,慢慢說,「只要施咒的人停下……」
「或者殺掉他,」Volde不帶感情地說,「魔咒消失,蟲子自然也就消失了。」
「但我們該怎麼找到他?」
「昨晚發生的戰鬥並不難被發現,我猜對方也許會在現場,可以找找他留下的痕跡。」
Volde在前面緩下步子,我發現我們來到了一間盥洗室門口。
「哎,這是女廁所,」我趕忙叫住抬腿往裡的人。後者步子不停,面不改色地說,「我知道。
我看著他徑直走到洗手池跟前,極低的嘶嘶聲響起。接著水池動了起來,一部分慢慢沉入底下,露出一根十分粗大的水管。
這時候我才豁然想起這裡是哪,下意識扭頭四顧,果然在最裡面隔間的門上方,看到了露出的半個腦袋。
半透明的鬼魂小心翼翼地打量著我們,又長又直的頭髮披在肩上,厚厚的鏡框後面,眸子烏黑,幾乎能完全融進濃郁的陰影里。
我咽了咽口水,靠近她走了幾步,小聲問,「你好?」
桃金孃透明的身體穿過隔間門飄出來,懸停在我們的不遠處。她沒有理睬我,被劉海和鏡框遮擋的臉上似乎有些猶豫。
「你的聲音,我好像在哪裡聽見過,」她有些困惑地歪頭打量Volde,「還有剛才那種奇怪的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