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小改進,」他看起來依然遊刃有餘,「這是個超越當世所有巫師魔法水平的偉大實驗。」
「所有巫師?」我嗤笑了聲,嘗試用護盾魔咒來擋下部分黑色液體的攻擊,緩解血咒壓力,「也許其他真正偉大的巫師不像你這樣愛炫耀?」
黑巫師停下轉圈,定定地望著我,「你們都是一樣的,對嗎?」
「看你比什麼,跟誰比,」我跟著停下腳步。
「一樣的傲慢,一樣的目中無人。」他的眼神陰鬱,表情扭曲,變得跟自己創造出來的怪物一樣地醜陋。
「這不公平,太不公平了,」他像念咒一樣輕聲低語,「為什麼你們生來就高人一等?蠢貨生來能指使比他聰明的人,弱小者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奴役比他強百倍的巫師,就因為家族地位、富有和血統?」
「你這麼說有失公允,」我不贊同地指正,「如今的魔法部有很多出身一般卻能身居高位的巫師,即使麻瓜血統的巫師也一樣有資格當上魔法部長,假如你能放下你的傲慢,仔細觀察的話。」
「能說出這種話,恰恰應證了你的傲慢,亞克斯利小姐,」他很低地笑了聲,「你審視的目光永遠是從高處落下,欣賞欣欣向榮的假象,看不到低處的腐敗、陰暗和醜陋。你只看到了坐在位置上的傀儡,看不到他們四肢上纏著的傀儡線被牢牢掌握在各個家族手裡。只要他們的一句話,一個努力很多年,拼盡全力才爬到這個位置的巫師就會被輕易裁撤。」
「所以呢?這就是你殺人的理由嗎?」我面無表情地問,承認他的話有點道理,但這完全不能作為種種殘忍的手段的藉口。
「改革中流血是不可避免的。」
「你把滿足私慾的殺人當作改革?」我不敢置信地問,對他的厚顏無恥感到驚訝。
「永遠站在道德的制高點評判別人,是另一種傲慢,親愛的小姐,」他背著手,嘴角扯出僵硬的冷笑,「你完全忽視了我所作的更偉大、更革命性的行為。很快,魔法部這樣腐敗、虛偽,假大空的無用組織將不復存在,而在這之前,」他停了下,扭曲快意的微笑在臉上漾開,「所有古老的家族,布萊克、馬爾福、亞克斯利、萊斯特蘭奇……都會被清算。」
「我猜你說的清算應該不是像審判庭那樣溫和的手法?」
「用不著審判,背上這樣醜陋的姓氏就是他們的原罪,」他陡然抬高音量道,「所有人都該死,在新世界,將是人人平等的,沒有特權、沒有優越感。」
「這麼說你本人的地位也會跟普通巫師一樣囉,」我的嘴角噙著諷刺的微笑反問道。
他顯然聽出了話里的譏諷意味,但欣然接受,毫不避諱地坦誠道,「創世的神明當然能擁有一點特權,這是對於我付出心血和努力的一點微不足道的回報。」
我望著終於露出貪婪和瘋狂本性的男人,忍不住笑出了聲,「自比神明的巫師,我見過一個,他至少有傲慢的實力。而你,黑巫師先生,你能掀起風浪,不是因為你很強,只是因為你恰好生在一個眾神隕落的時代。」
「你在譏笑我的實力?」男人輕聲問,神色越加陰鷙,隨後大聲吼道,「在見識了這麼多卓越的魔法後,你竟然還敢小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