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掉……孩子？
「什麼……意思？」韓晨現在腦子嗡嗡直想，混亂的思緒已經影響到他的反應。
「表面意思。」季玉抬眸，和韓晨四目相對，「早上見到我哥的時候，我的記憶就已經回來了。」
「下午顧家的人已經做直升飛機趕過來給我打了人流針，現在孩子已經沒了。」
「韓晨，我跟你，已經沒關係了！」
「……」
周圍靜默許久。
韓晨覺得自己好像做了個夢，還沒有醒過來。
他張了張口，卻發現喉嚨嘶啞的發不出聲音。
心好像被劃出了一道口子，生生流出血來。
他試著抬眼看季玉，卻發現根本無法與這個跟小雨長著一樣臉的人對視。他根本無法想像『小雨』會說這樣的話，會把打掉他們孩子的這件事情說得那麼絕情。
明明上午，明明早上的時候，還撒嬌著跟他說是寶寶要吃玻璃餃餃的……
「這……這也是你的孩子。」韓晨嘴唇顫動，眼圈紅的發暗。
季玉像是被這句話問住，不自在的撇開了眼。
季勝凡給律師使了個眼色，後者立馬接道：「韓先生，我們現在討論的是……」
「你還給他起名叫奶糕的你忘了麼？」韓晨終於收不住情緒，壓低聲音痛心的質問。
「他什麼都沒有做錯，他只是選擇你和我做了父親而已！」
「韓晨！」季勝凡高聲阻止韓晨繼續說下去，「我希望你清楚。」
「你之所以能坐在這裡和我們心平氣和的談判，是因為小玉不想把這件事情鬧大，被所有人知道，若不然以我的意思，你後半生只能待在監獄裡，這輩子都別想出來！」
韓晨聽也不聽，只直直的看著季玉，像是要討要一個說法。
季玉被盯的久了，心慢慢起火，「這是我的事情！我說打掉，自然就打掉，難道讓我懷著這個，然後一直記得我們是怎麼……」季玉說到一半又氣憤的跌了回去，像是很不願意回憶。
是了。
對於自己來說，奶糕是甜蜜的回憶。
但對於季玉來說，那是恥辱，是印記，是不可存世的東西。
他們的遇見本來就是一場不該發生的錯誤，他標記Omega也是不應該的，就像季玉說的那樣，他們，本就是該沒有關係的。
……
韓晨平靜下來。
他拿過桌子上的協議，看也沒看，在最後一頁簽了字。
他站起來，轉身走的時候說了句。
「錢我不要，別給我。」
-
韓晨在他和小雨一直躺著的床上躺了兩天，直到床上沒有了Omega身上的奶油味兒。
他原以為自己的命在被父母騙走上大學的所有錢的時候，已經悲傷絕望到了極點，卻沒想到，還能這樣。一天的時間，不到12個小時，他失去了自己準備相伴一生的人，失去了自己還沒出世的寶寶，他甚至都沒見到他的長相，都沒抱過他，而最令人難過的是，他竟然沒有資格懷念。
他的人生……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這世上，有那麼多一帆風順，家庭和睦，未來可期的人，為什麼……就不能有他呢？
屋子裡很靜，靜到聽不見任何聲音，韓晨好像也沒有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嘭！」
門被踹開了，韓晨費力的眯了眯眼，恍然間，看見陸澄和Lucas一臉慌張的跑了進來。
……
時間會治癒一切，就像他現在想起來他的父母，除了有些傷心意外，心痛和怨懟的感覺都淡了很多，當然，他也不會故意跟自己過不去，成天去想那些東西。
日子還是需要過的，生活還要繼續，只是心上的疤痕又多了一道，韓晨需要竭力忘記的事情，又多了一個。
「將我那個房子掛牌出售吧。」韓晨一刀一刀，認真切著芒果，「還有那個，波西米亞的公寓，也掛牌出售吧，賣出來的錢，我們再買一套別的房子。」
陸澄停了手上的活，頓了頓，他問道：「那……那你東西收拾完了？」
這幾天韓晨都住在陸澄家裡，那兩天過後，韓晨再沒踏進去他和Omega住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