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煜震驚地咽了下口水,手上的動作已經很輕盈了,湯匙依舊碰到了碗沿,發出的聲音異常清晰刺耳。
「在你解決你和前任的問題之前,我是你的男朋友,我有權提出任何要求。」
原封不動,一字不差。程煜無辜攤手:「你確實是這麼說的。」
許言之:……
之後的對話,程煜是真的一無所知,因為許言之面不改色地喝下那碗黑漆漆的醒酒湯就上樓去了。
何唯開口:「我會去跟他見面。」
這棟年紀比許言之還大的老別墅卻有著最先進的全自動家居設備,提前拉開的窗簾隨風飄動,室內是舒適宜人的溫度,浴缸里已經注滿40-°C溫水。
房間裡沒有開燈。許言之低頭看著腳下一片月光,手不知不覺握緊了拳頭。
許言之說:「隨便你。」
「言之。」
負熱帶高壓給嘉禾市帶來了熱烈的海風和晴朗的天氣以及灼熱的溫度,今年第一號颱風EWINAR正在悄悄靠近,而被自然森林環繞的仙景市還未正式入夏,白天稍顯燥熱,深夜尚存涼意,何唯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對不起,可能……我確實做得不夠好,就像上次我想找你一樣,」何唯慢慢地組織語言,誠懇又卑微,「您知道我跟樂樂的事,也知道我對他的內疚,許總,我跟他見面是想解決問題,我需要能有人不斷提醒我,在我偏離既定軌道的時候及時阻止我……」
「你希望那個人是我麼?」
「是的,我希望是您。」
保持通話中,但是許言之很久都沒出聲,浴缸里的溫水漫過頭頂滿溢到地面,實在憋不住了,他才浮出水面大口大口喘氣。
昏昏欲睡的何唯也沒多餘的精力去分辨直線距離將近400公里外的細微的摩挲聲響,但是他耐心地等待著。
「小唯?」
手機放在耳邊,何唯早已閉上眼睛,意識模糊地回應:「嗯……嗯?您答應我嗎?」
許言之後來睡得不省人事,日上三竿之際依舊毫無動靜,程煜有點著急,懷疑他是不是被醒酒湯毒死了,變著法子找了不同的人打電話給許言之,剛好把何唯的通話記錄壓到的第二頁。
事情就是這樣。
辦公室里只剩許言之一人,剛才在程煜的不斷提醒下也拼湊不出完整的記憶。
更令許言之抓狂的是,他隱約想起了掛斷通話之前他正在進行的動作和說出口的下流話。
手中的三枚銅鏢准准地嵌入靶心,像是一種指引和暗示,許言之決定向何唯道歉,卻看到了何唯朋友圈的「和老友的舊地重遊」。
第四枚金屬飛鏢直接被甩進雪白的牆壁上。
心裡堵著氣,一起在學校食堂吃完美味砂鍋面之後的事,何唯便不再告知許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