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了那麼多事,我發現,有的人就是自帶吸引力,可能是天生的,或者外界因素加持,我也搞不清楚,就比如這個女生,其實相處起來挺愉快,真的沒有任何架子,無論是裝出來的還是她真實的樣子,至少她願意為了一個萍水相逢的人向下兼容。」
「而我是在下面的那個人。過後我想了一下,假設……假設我是異性戀,真的很難不心動。但是這是假象。」
何唯說到這裡的時候,特意強調:「我明白,這是假的,兩個人的條件不匹配,做朋友都很難,更何況是談戀愛……根本不可能的。」
根本不可能的。何唯對自己說。
他不希望你繼續在上一段感情受傷害,他一再澄清跟其他男人的關係,他擁抱你,他想吻你,你覺得他看你的眼神不一樣,你覺得他對你很好從沒有真正地計較得失,其實都是錯覺。
他一次又一次放低姿態,因為對他來說這些舉動不費吹灰之力,不會對他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影響,他隨時可以把這種「施捨」收回去。
何唯只是平淡地向眼前的人陳述著相親過程,卻控制不住這些洶湧澎湃的想法侵蝕著五臟六腑,他說完了就認真地低頭狼吞虎咽,幾乎來不及咀嚼一口接一口,他怕萬一稍作停頓,會忍不住說出不應該說的話。
對於何唯來說,無論是上一段不合時宜的感情,還是現在對許言之捉摸不透的感覺,他作為永遠的下位者,能把這段關係維持在進可攻退可守的「友誼」,已經花光了所有的運氣和力氣。
許言之又空杯了,這次何唯沒給他倒酒。
許言之表示好奇:「怎麼不可能呢?」
桌底下,有意無意的,他的鞋子往前抵住了何唯的運動鞋,被躲開了。
何唯的回答似是而非:「因為我跟那位女生再也沒聯繫過了。」
當然不可能。
成長的陣痛在所難免,年紀小的時候沒有考慮後果,最後傷痕累累,如今何唯已經學會了控制和偽裝,經歷過前任,他不會再那麼魯莽地想要為一段關係下定義,時間和現實會沖淡一切錯誤,現在也不例外。
何唯重新為許言之滿杯,「來來來,喝酒喝酒!」
當下的許言之面帶微笑漫不經心地聽著,還隨意搭了幾句話,他只顧著享受與何唯在一起聊天的舒適感,現在才反應過來,何唯主動把相親的事說得這麼詳細,過濾掉沒用的內容,其實另有所指。
似乎快踩到他的紅線了呢。許言之並非有意掩飾,也無意直接表明,但是,他想,或許我可以再往前一步。
何唯無意中給了一次機會,他的單肩包還放在車上。
許言之暗自感嘆再怎麼聰明慧黠的年輕人,馬大哈的缺點還是改不了,繼手機和富貴符,這是何唯第三次落下東西了。
許言之撥通了何唯的電話,裝模作樣地說會把單肩包放在保安室,不過保安人員等會兒要交班,他要寫個便簽紙放著,以免有疏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