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輪餅,順路買的,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輕描淡寫說是「順路」,其實許言之特意請教了追了李教官一年的那位同事,把車停在路邊的時候還喜提兩百元違停罰單。售賣車輪餅的小攤子衛生情況堪憂,許言之猶豫了好久才決定買,誰讓何唯喜歡這種甜膩膩的玩意兒。
何唯依舊站在隊伍中,扭扭捏捏接過了裝著車輪餅的牛皮紙袋。
「謝謝……對不起。」
「你承認你是小狗。」
何唯:……
何唯橫豎想不明白到底是哪裡出了破綻,明明他已經把謊言潤色得天衣無縫:單位破例批了半個月的假期讓他安心養傷,外傷複查換藥到哪個醫院都行,回老家還可以得到妥善照顧,比在單身公寓裡度日如年好多了。
「早上收到你姐夫的微信,他轉達了你姐的話,讓我不要跟我爸說你受傷的事……」
兩位父親最近一段時間聯繫比較頻繁,何薇擔心許文清若是知道了會把這件事說出去。
「但是你昨天晚上信誓旦旦跟我說你已經跟著你姐姐回家了。」許言之挑眉一笑,「你要是回去了,你爸媽就會發現你受傷,根本輪不到我爸通風報信。小唯,你撒謊都不先跟你姐通通氣嗎?」
何唯:……
「對不起。」
「嗯,小狗。」許言之的手隨意搭在何唯的肩膀當做回應,一邊接了電話。
何唯把醫保卡遞進窗口,彎腰低頭和收費員說話,許言之的手稍微移動至他的後背,隔著衣服布料,他不自覺地握緊撐在大理石檯面上的手,耳朵有些發燙。
陽光透過玻璃穹頂投射下來,兩人橫穿醫院主樓大廳往換藥室走去,許言之終於放下手機。
「小唯,工作上的事,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跟昨天一樣的問題,何唯今天依舊給了一樣的回答:「沒有,謝謝。」
「這件事從頭到尾都不是你的錯。」
何唯吞下車輪餅,停下腳步湊過去喝水,被燙得面部變形。
「所以你考慮清楚,確定要同意諒解嗎?」
他果然什麼都知道。那麼他應該也知道肇事者是許家在溪岸路的鄰居。這是陳以樂昨天告訴何唯的,背靠這個地址的人,確實可以隨心所欲凌駕於法律和生命之上。
想到這裡,何唯沒說話,為了逃避這個話題,他低頭小口小口啃咬車輪餅。
兩人就這麼在門口羅雀的換藥室門口僵持著,一個試圖靠最後一個車輪餅拖延時間,一個一言不發地端著粉色吸管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