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得美!」
「那當然了,大過年的,想得不美怎麼行?」他伸了個懶腰。
顧西穗依然還是被逗笑了,然後吻了吻他的嘴唇,說:「春節快樂。」
「你也是。」
那是個夾雜著菸草氣息的吻,顧西穗直到那一刻,才確定她是個會戀愛的人了——她現在既能控制好節奏,也能控制住那些微小的傷心,不再默默生氣了。
而權西森也全力配合。
他們就這樣甜甜蜜蜜地開啟「冷戰」,顧西穗懷抱著雙臂,一輛抗拒地送他到門口,他已經走出去了,才突然回頭,說:「之前我跟你說我去二沙島念書是因為戶口問題,現在你知道我媽是誰了,我就可以告訴你了。08年,金融危機,姚總當時特別焦慮,但我在家,她又不想讓我擔心,就乾脆把我送到了廣州來念書,寄宿制。姚總是個工作起來很不要命的人,我跟她都知道,只要我一走,她就可以什麼都不顧了,估計連飯都不會好好吃。我到了那所學校後非常不適應——實際上整整三年都不適應,但第一個月是最難熬的。因為我特別怕姚總死在家裡了都沒有人發現,她有胃病,心臟也不好,她卻根本不當一回事。我每天都在想,她要是病了怎麼辦,或者死了怎麼辦,越想越覺得可怕,有一天實在忍不住了,就打了個車到佛山,到家後看到別墅外面停著很多車,當時特別緊張,以為姚總出了什麼事,結果打開門,一看,姚總正在跟她的閨蜜們喝酒聊天……」
顧西穗靜靜地看著他,忽然想起權西森的那幾個同學,原來是這麼回事。
他在說他的恐懼,那肯定跟顧西穗所說的恐懼不是一回事,不過……
「我爸在我六歲時離家出走,家裡只有我跟我媽兩個人。佛山那種地方,一個女人帶著一個孩子其實是很辛苦的,何況又是工業區。但我跟我媽一直保持著某種默契,那就是自己遇到了煩心事也不告訴對方,我們倆就每天假裝生活都很平順,沒有一絲一毫的煩惱。姚總跟我說,我照顧好我自己,她照顧好她自己,我們倆才有未來可言。」
聽到那句話,顧西穗簡直打了個激靈。
「我也不確定我跟姚總這個相處方式到底是不是對的,考慮到我們倆都還算身心健康,也沒什麼心理變態的地方,只能假設這種相處方式沒問題好了。」
權西森沒什麼表情地說,然後把她的馬尾拉到了肩側,簡直是一臉沉醉地摩挲著她的頭髮,之後才說:「而我也習慣了這種相處方式,不管是跟誰。」
顧西穗仔細消化著那段話,之後點了點頭,道:「明白了。」
他便又吻了吻她的額頭,說:「那我等你特赦好了。」
特赦。
看著他進電梯之後,顧西穗把門關上,背靠著門,忍不住又笑了。
特赦……
哈哈哈哈哈哈哈。
之後她才發現,集體恐慌那四個字,還挺精準的。
當天晚上她下班時,看到兩個櫃姐正在路邊,就走過去問了問,才知道她們都住番禺,平時都習慣跟另一個男同事拼車的,但今天該男性同事有事,她們又不太敢跟陌生人拼車,於是就那麼一直僵持著。
那兩個女孩子都二十出頭,小品牌,自然也沒什麼高工資之類,顧西穗猶豫了一下,說:「我送你們好了。」
「太麻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