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咖啡豆嗎?」
「對啊。」
「我聽不懂,也不想管,你們倆的事你們倆自己解決。」
顧西穗無語地搖著頭,他們倆的腦子到底是有什麼毛病?是怎麼找到咖啡豆當喻體的?
她只是愉悅地拿著盒子離開,並吹了聲口哨。
那時候他們都不知道,像這樣悠閒地坐在咖啡館裡等顧西穗出現,逐漸越來越少。
四月結束後,他們就進入到了說不清誰比誰更忙的階段了。
五一假期之後,夢玲電器宣布裁員30%,網際網路上又是人心惶惶,然而夢玲的股價卻漲了7%——
顧西穗那個時候才知道資本的殘酷,所有人都知道,削減成本能增加利潤,至於那些失業的員工,誰在乎呢?
而權西森回到佛山時,姚夢玲剛簽完通知。她特意穿上了當初夢玲上市的那套玫紅色的墊肩西裝,把鋼筆往前一扔,見權西森進來了,就說:「你來得正好,陪我吃飯去。」
「你想吃什麼?」
「吃個沙縣好了。」
權西森笑了笑,沙縣,窮人最好的朋友。
權西森堅持認為沙縣才是中國第一連鎖餐廳,在夢玲最忙的時候,權西森幾乎就是靠著沙縣度日的,吃到最後竟然吃出感情了,去德國時,曾一本正經地考慮過要不要把沙縣引進歐洲。
而如今想找個沙縣居然也不容易,權西森開著車到處兜著,所見之處全是已經關門或者即將停業的店鋪,市景蕭條得讓人扼腕。
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家還在營業著的,母子兩個人進去,在昏暗的燈光下坐下,點了湯、雲吞、蒸餃、米線。
姚總脫了外套,問:「你這次回來待多久?」
權西森知道她的意思,說:「可以一直待下去。」
「寧夏那邊呢?」
「他們自己知道該做什麼。」
權西森隻字未提霜凍的事,以及王美佳準備離開的事:她終於耗空了所有積蓄,兩手一攤,說:「不玩了。」
但國產葡萄酒不能沒有王美佳。
她在國際上是最另類又最一鳴驚人的存在,中國人在國際上一直是缺乏創意和想像力的存在,殊不知,在許多行業,老牌國家才更保守,譬如統治著葡萄酒行業的歐洲,依舊在按照古典方法釀酒,反倒是新世界更大膽一些。
王美佳作為一個半路出身的鬼才,號稱只做不好喝的葡萄酒,卻征服了德國。
只需要多給她一點時間,一點錢,擴大一下產量,她就能拉動整個賀蘭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