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攝影一竅不通,對大攝影師更是難識泰山,但林羽鹿捏住名片認真想了想,還是痛快地點頭。
余蔓頓時開心不已:「那加個微信,這周約時間哦,我今天要先幫桑雀拍產品!」
掃碼,寒暄,告辭。
待到茶水間恢復安靜,林羽鹿就像做了一場本不屬於自己的怪夢,稍感不可思議。
事實上,他這二十來年幾乎沒怎麼拍過相片,除卻證件所必需的外,當真沒有留影紀念的習慣,更不要說與學長合照那樣奢侈的紀念。
方才選擇答應,只是因為忽然難過:日後小森會不會忘了自己的臉?
和微薄的遺產一樣,留下三兩張遺照,也是無可厚非的應盡之責。
*
多半是受到安慕黑料曝光的波及,這日秦世神龍見首不見尾,就連微信都沒空回復。
直至林羽鹿睡前,手機屏幕終於亮起新消息。
「你才工作幾天,請什麼假?」
「不准。」
「鸚鵡搖紅酒杯.jpg」
先騰出手幫小森換好睡衣,林羽鹿遲遲打字:「可是孩子的入學手續得幫他辦齊,派出所那邊的時間必須配合,求求你啦。」
實在懶得提起要出門拍照,省得被秦世質問更多,只得愧疚撒謊。
「真麻煩,我想罵你一萬次,自己都照顧不好,養什麼孩子?」
林羽鹿望著屏幕上語氣不明的文字,輕微嘆息:「我這不是挺好的嘛。」
「書也不讀,劇本也不寫,嗯嗯,好得很。」
大學時林羽鹿的確熱愛戲劇,甚至央求秦世幫自己轉了專業,他垂下睫毛,在苦笑中字斟句酌:「沒想到學長還記得寫劇本的事呢。」
「我又沒患阿茲海默,你不就是因為發表作品涉嫌抄襲,才差點被退學嗎?」
十八歲時幾乎要壓垮林羽鹿的大山,而今再提已經無足輕重了,他本能地在輸入框敲出「我沒抄」三個字,但愣過片刻,又一下一下刪除,只試探:「想拜託學長件事。」
「不會要我陪你過年吧?我可沒這個閒工夫。」
過年?
林羽鹿疑惑地翻閱日曆,發現的確年關已至。
不過自小在孤兒院長大,又到東南亞飄了幾年,他對此毫無感覺,甚至有點不解:「怎麼會呢?春節學長應該陪家人的,我是想說,我請假那天幫我照看下小森好嗎?」
「他不是有幼兒園?」
林羽鹿為他們父子的相處機會找藉口:「最近感冒的小朋友特別多,不打算讓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