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世沉默。
林羽鹿想了想,從包里摸出盒路上買的酒心巧克力:「今天辛苦啦。」
秦世當然不接:「想用這種破東西打發我?」
「你不是喜歡吃這個牌子嗎?」林羽鹿茫然,「我應該沒記錯。」
片刻後他又放棄糾結:「那等學長有空我再表達感謝,你的飯局要遲到了。」
「取消了,」秦世毫無預兆地問,「看不看話劇?」
林羽鹿沒反應過來:「啊?」
「上車,」秦世猛地打開門把他塞進副駕駛座,「總站在路邊你想凍死我是不是?」
撲面而來的暖風讓林羽鹿稍微舒緩了四肢,他仍捧著那盒酒心巧克力,有點雲裡霧裡。
早就等在兒童椅上的小森非常眼尖:「爸爸,你拿的什麼呀?我好像沒吃過。」
「不是小孩子吃的,」林羽鹿雖懵懵的,卻還是尊重兒子的意願,「你想看話劇嗎?」
林亦森瞧向坐入駕駛座的秦世:「想的。」
想才怪,他甚至應該不清楚話劇是什麼才對。
林羽鹿不明白學長是怎麼和三歲小孩達成的一致,半晌才莫名輕笑,坐正了身體。
*
當年在大學讀書時,借著秦世的資源,常能在香港欣賞最精湛的話劇或尚未上線的電影,也正是那一年,林羽鹿迷上了寫劇本。
十八歲的他尚未認清現實,以為憑藉努力就能夠在行業里嶄露頭角,結果斗轉星移,四年後懷著夢想的少年已經在學著擁抱死亡了,真真一事無成。
秦世選的戲目是《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經典獨角戲,正在東港演得火熱。
直至被帶到劇院內,林羽鹿方才接受學長在特意關照自己的事實。
但……為什麼是這部呢?
早就熟知原著劇情的他心情微妙,五味雜陳。
好在話劇本身足夠精彩,隨著大幕拉開,林羽鹿分散的注意力很快便被帶入到虛構的空間裡去了。
一場痴心妄想又極度瘋狂的愛情,女主角用盡整個生命迷戀著一個男人,甚至為他偷偷生了個孩子,然而命運荒誕,直至她自盡凋零的那刻,對方都不太清楚這女人的存在。
由於坐在首排正中央,林羽鹿受不到任何干擾,目光全程都在追隨著被稱為獨角戲女王的演員來來去去。
或許因故事中有太多感同身受又無法言說的情感,每句台詞都像刀子般戳入心臟。
「我當然知道,喜歡你是一件多折磨人的事。每次想到你,我都要花百倍、萬倍的力氣去克制住自己走向你。你永遠都不會知道這件事,可能也根本記不清我是誰。我明明連一秒都沒擁有過你,卻感覺失去了你千萬次……但是啊,再選一次,再選兩次,再選一萬次。我還是……想要遇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