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晚上約了很重要的朋友,」秦世拒絕,「你別瞎折騰,白天倒可以帶你出門玩。」
這樣的態度已然不錯。
林羽鹿儘量溫柔地商量:「那我自己去一趟,你白天幫忙照顧小森就好。」
正專注於學習機講故事的林亦森立刻抗拒:「我不要,我要和爸爸一起去孤兒院。」
「現在就送你去,」秦世瞥他,語氣不滿:「少替我做安排。」
林羽鹿微笑:「不是安排,只是請求,上次你們不是相處得很好嗎?現在飛機很方便,我半夜就能趕回來的,給你帶特產?」
秦世自然不感興趣:「用不著。」
好在也沒說其他抗拒的話,看來是接受了這種安排。
剛鬆了口氣,切好的牛排就被放到盤子裡。
林羽鹿茫然,抬眸對上學長嫌棄的眼神:「你能不能多吃點?都瘦成什麼樣子了。」
「嗯。」
儘管食欲不振,他依然接受了這份好意。
鮮嫩多汁的肉質,如果健康的人品嘗到,肯定是極喜歡的。
得病了又不是學長的錯,他什麼都不清楚,而且像學長這種容易心軟的性格,多少會難過的……
愧疚感讓林羽鹿泛起些溫情,不禁閒聊過往:「其實我在孤兒院有個朋友來著,她叫穆桃,是唯一願意和我玩的小姑娘,可惜……三年級時就被領養走了。」
明明是很傷心的往事,卻引得秦世輕笑:「怎麼沒人領養你?」
這不是顯而易見?誰會往家裡領一隻小怪物呢?
林羽鹿連受傷的感覺都無法產生,只覺得麻木又無奈。
「沒眼光,」秦世揶揄,「多好玩的小鹿。」
林羽鹿向來不喜歡他當著孩子的面胡言亂語,也不接話,只努力地吃著食物。
倒是小森好奇地來回打量,若有所思。
*
無論多麼不舍,人都無法留住時光。
起初計劃回孤兒院掃墓時,只覺得是接近人生結尾的遙遠目標,結果轉眼即來。
讓林羽鹿有些意外的是,他妄想陪伴自己的秦世沒來,聽到這個念頭的陳醫生倒是不怕折騰,從香港直飛至寒風蕭瑟的北方。
「我擔心,你自己到這裡會胡思亂想做傻事。」
陳敬軒面色略顯沉重,短髮被吹得在風中亂舞。
林羽鹿勾起嘴角:「不至於,我已經快要達成心愿了。」
徹底懶於置評他的戀愛腦,陳敬軒邊走邊說:「我只希望那個姓秦的能良心發現,捨出精力和錢財來幫你治病。」
「我查了很多資料,治不了的,」林羽鹿平靜表示,「再說我絕不會接受。」
陳敬軒沉默,瞧向他清瘦可憐的側臉微微嘆氣。
閒聊間,兩人抵達孤兒院後的小小紀念堂,老院長的照片和骨灰就擺在裡面,是他孤身一人為這裡奉獻畢生的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