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鹿努力支起身子:「我來吧。」
「坐好,別害得我等下還要伺候兩個。」
秦世這樣拒絕著,就把林亦森拎去衛生間。裡面很快傳來嘩嘩的水流動靜。
棉花糖有些擔心地在門口喵了聲,歪頭望向主人。
林羽鹿淡笑,總覺得幾日沒見的學長有些奇怪,卻又講不出到底哪裡怪。
*
終於把小祖宗安頓好,夜又深了幾分。
林羽鹿幫兒子蓋好毛巾被,不安地望向坐在書桌前的學長。
「我等下就回去,緊張什麼?」
秦世嗤笑。
林羽鹿指指他的襯衫袖子:「你衣服濕了。」
秦世沒在意,只問:「今天還吐嗎?」
林羽鹿遲疑點頭。
「五周多了,」秦世有些不忍,但還是選擇直面該勸說的時刻,「現在做手術,損傷是最小的,否則等以後再出意外,又得要你半條命。」
其實早就預料到這些理智說辭,但依然心酸。
林羽鹿淺淺移開目光:「不是每天都要給女兒打電話嗎?又不想要了?」
「你明明知道,我只是想讓你乖乖養病,」秦世始終望著小鹿,似有很多話想說,但最終唯剩苦笑,「她來的不是時候,比不得你身體重要。」
善良無藥可醫。林羽鹿低頭握住手指:「等下次見陳醫生,聽聽他怎麼講。」
如果不曾那樣胡作非為,是不是現在理應愛情美滿,兒女雙全?
不切實際的想像飄過秦世的腦海。
恨自己。
眼前活生生的、滿臉沮喪的小鹿,終於讓秦世意識到:今晚始終糾纏在心頭的痛意為何物。
愧疚與心疼都太過傲慢了,身為罪魁禍首,遠沒資格如此高高在上。
他努力調整過情緒,儘量表現如常:「複診那天早點出門好嗎?帶你去看話劇。」
這邀請讓林羽鹿彆扭,感覺搞得像約會似的,立刻想要拒絕。
但太善於投人所好的秦世馬上勸道:「是些小劇團準備參加戲劇節的作品片段,雖然不夠精緻,卻很豐富,能幫你開拓視野,總坐在書房裡胡思亂想,是寫不出好東西的。」
這話當然很有道理,林羽鹿遲疑:「可是……」
秦世使出殺手鐧:「有個兒童劇給小森安排了角色,若是排得順利,到時候可以去劇院演出,你不想先瞧瞧嗎?」
徹底被戳中軟肋的林羽鹿終於眨眼:「那好吧,是什麼角色?」
秦世在手機上翻出定妝照給他瞧。
誰曉得林羽鹿剛接到手裡,沒拿穩,險些將其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