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出一些文件,走到秦世面前道:「我能找到的證據和警察資料。」
匆匆翻過,秦世冷靜回答:「尹老師,您的遭遇我很同情,但事情非常難辦。你覺得曾家聽聞風聲,會怎麼對付我?如果小鹿不要求,我又有什麼理由非拍它不可?」
「沒什麼理由,」尹春年又回到寫字台邊,「只不過你是唯一有能力也有可能伸手的人,我必須試試,否則也不想兜那麼大一個圈子。」
話畢她從抽屜里拿出一個小播放器,輕輕按下,瞬間傳來極恐怖的動靜。
那是非常年輕的女聲,定然處在非常危險的狀態中,哭抖得不成樣子,用粵語支離破碎地喊道:「媽媽,救我!……他要殺我,求你來救救我……媽媽……」
似是不忍再聽,尹春年垂眸關閉,摘掉老花鏡揉了揉眉心:「這是鶯鶯最後一次打給我的電話錄音,她熱愛生活,充滿夢想,絕不會自盡。」
被徹底驚住的林羽鹿臉色蒼白。
「我身無長物,唯有這把筆桿子還能使使,」尹春年看向窗外正在逗鸚鵡的小森,微微嘆息,「我們也沒什麼共同之處,除了為人父母。我相信這很容易理解,曾被孩子如此呼救過,是絕對不可能放下的,哪怕有萬分之一的機會,我也不想讓鶯鶯消失得悄無聲息。」
林羽鹿相當感性,代入小森後他不禁難過低頭,心裡擰得生疼。
可再怎麼疼,也不可能逼學長步入險境……
如果此事為真,曾家又權勢滔天,秦世真就等於平白無故樹下大敵。小白說得沒錯,民不與官斗,此事的後果如何,已經不在他這個普通人的想像之中。
書房一時間安靜至極。
萬沒想到,卻是最無辜的秦世最先打破僵局:「行,明白了,這些資料我帶走,之後也會去儘量了解清楚,再答覆您這部電影的可行性究竟如何。」
真瀟灑,瀟灑到有點衝動。
林羽鹿吃驚地看他。
秦世輕鬆一笑:「那就不打擾了,答應過兒子去水族館。」
話畢他便拉著林羽鹿離開書房。
幾秒鐘後,小鹿又獨自遲疑地走回來,認真追問:「老師,你當年救我,不會是為了今天的目的吧?」
重新拿起毛筆的尹春年既不憤怒,也不感激:「沒人救你,是你自己救自己。」
充滿無奈的琥珀眼浮出太多情緒,但終究還是漸漸放下了刨根問底的執念。
尹春年這才笑:「難得見你們兩個一起出現,挺登對。」
*
誰意氣用事,秦世都不可能意氣用事。
林羽鹿重新追到他花園裡,實在不解:「學長,雖然尹老師的作品很棒,但這麼做你弊大於利。萬一遭到那家人的報復,豈不是得不償失?」
「所以說搞清楚狀況再決定,」秦世依然平靜,「但我也不只想趨利避害。」
林羽鹿鬱悶地盯住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