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多貴的牌子,但上面的刻文獨一無二。就算沒有刻文,那也是她用習慣了的舊物,她可以送給他,但不能允許他不經她同意就扔掉它。
出了地庫,南蓁直接將車子停在路邊,熄了火。
頂燈亮起,她側身嚴肅地看著他,「你真的丟了?」
陳厭依舊保持著靠窗的姿勢,偏離的光線落在他眉骨外,淡色的陰影覆蓋住他的黑瞳,他定定望她,很深。
南蓁蹙眉。
車裡靜默半晌。
他手伸進褲子口袋,摸出什麼東西來,拿出來,掌心攤開在南蓁面前。
銀質打火機,表面有做舊的痕跡。
底部一行花體拉丁文。
她給他之後,他一直帶在身上。
丟掉了,不過是試探。
南蓁在看見打火機的瞬間明了他的意圖,眉間的褶皺沒有鬆開,「為什麼要開這種玩笑?」
這一開始是個玩笑,陳厭只是想看看她的反應,但現在好像笑不出來了。
他冷冷擰眉:「這東西對你很重要?」
南蓁說是。
「那為什麼給我?」既然這麼在意,這麼捨不得,送給他做什麼?
她面色一窒,仿佛是意識到自己有些小題大做,她轉回去,面朝著前方,側臉些微內疚地對著他,「我對你沒什麼捨不得的……我只是不想你這麼輕易丟掉它,怎麼說它也算個紀念品。」
「紀念品?紀念什麼?」他聲音冷下來,森然在車裡蔓延,「紀念你們在國外共度的時光?你到底是在意這個打火機,還是送你打火機的人?」
話音落下,南蓁不可思議地轉眼,「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跟向隅什麼都沒有,他是我師弟,我們同窗又共事,這些你不是知道嗎?我回國後的一舉一動,不都在你的監視下?」她話一出口才覺得有些失控。
太陽穴跳痛的感覺來得突兀,很快蜿蜒到耳後,久違的耳鳴開始吵鬧。
她用深呼吸平復心跳。
陳厭看著她閉上眼睛,側臉一片冰涼的雪白,她冷得他心都痛,「你說你們什麼都沒有,那你現在在做什麼?為了個打火機跟我吵架?南蓁,你從來沒有這樣,為了其他人凶我。你叫我怎麼想?為什麼你就是不肯只看著我?」
「我怎麼沒……」南蓁驟然轉臉,陳厭不知何時解開了安全帶,上半身靠過來,他近在咫尺的眉眼倔強又受傷,她幾乎瞬間就心軟了,「我沒有在跟你吵架,我也不想跟你吵架。」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這不過是件小事,但心煩意亂的感覺困擾了她整晚,剛才忍不住發火。
陳厭也是無辜。
頓了頓,平靜下來的南蓁到底還是軟下了聲調,「我跟你道歉,剛才是我不對,是我心情不好,語氣有點太重了。對不起,我不應該凶你的。」
陳厭不說話,仍皺著眉看她。
南蓁默默嘆了口氣,湊過去,捧著他的臉,在他眼皮上親了一下,再退開,「這樣可以嗎?」
他漆黑的眼終於開始回溫。
「好啦,快點坐好。我想回家了。」她繼續哄。
陳厭臉色還是臭臭的,但乖乖退了回去,重新繫上了安全帶。
南蓁鬆了口氣,發動車子,在夜間的車流里穿行。
後來一路都沒人再說話。
陳厭沒有問她為什麼心情不好,南蓁也沒問他的傷口是怎麼來的。
兩人沉默地到了家。
洗過澡,關上燈。
房間裡,陳厭發了狂似的折騰她到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