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點幾乎看不見在路上的行人。
姜梔踩著雪粒子往公寓走。
身後有逐漸加快的腳步聲傳來,有種詭異的匆促,她下意識回頭。
一條毛巾劈頭蓋臉而來,姜梔一驚,要躲已經來不及。
連呼救聲都沒有,就被迷倒。
意外目睹這一切的葉霜喬瞪大了眼。
心臟怦怦直跳,狠狠捂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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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回籠的時候,姜梔只覺得手腕、腳腕都被勒的很痛。渾身都僵硬得難受,嘴巴也被封得很緊,連張都張不開。
她緊蹙了下眉,睜開眼。
這是個破舊且年久失修的倉庫。
四處斑駁,頭頂上的吊燈搖搖晃晃,把前面背對著她的男人映照得很清楚。穿著一身黑,頭上戴著鴨舌帽。
姜梔頭還有點暈,看著他的背影總覺得有點眼熟。
她扭動了下,身後鎖著她的鐵鏈被帶出清晰的聲音。
男人回過頭來。
「醒了。」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像在看一個沒什麼價值的貨品。
那張熟悉的臉落進眼底時,她瞳孔驟縮。
賀、賀為京?!
前世瀕死的恐懼潮水般席捲而來,將她狠狠淹沒。
她這一次,還是逃不過嗎?
還是要死在他手裡嗎?
「唔——」
她奮力掙扎,瞳眸里的憤怒、恐懼、恨意一瞬間迸發出來。
賀為京這段時間過得很不好,鬍子拉碴的,精神萎靡,像是老了十歲,完全沒有曾經囂張的二世祖模樣。
他走過來在她面前蹲下,眼睛兇惡得像魔鬼。
賀為京拍拍她的臉頰,用了三成力,給她臉都拍紅了,「我她媽死都沒想到,會毀在你這樣一個賤女人手裡。」
他面頰扭曲,「前腳對我投懷送抱,後腳就算計曝光我,幹得是真漂亮啊。」
姜梔心臟怦怦直跳,對賀為京的懼意也許是骨子裡就有的。
她攥緊了掌心,皮都要被她掐破。
冷靜。
一定要冷靜。
她沖他搖頭,努力想要說話,卻只能從喉嚨里發出「唔唔」的聲音。
賀為京冷嗤,一把撕了她嘴上的膠帶。
鮮明的刺痛感傳來,她感覺皮膚上的細毛都被連根扯斷。
顧不上疼,她試圖安撫他,「我沒有要置你於死地,那是個意外。」
「意外?」
賀為京嗤笑起來,轉而陰狠地瞪著她,「你他媽當老子是傻逼?」
「你知不知道我這段時間過得什麼日子?」
他幾乎咬牙切齒,眼底有瘋意,「自從你曝光以後,邊野就開始對賀家出手,我大哥二哥、我爸,他一個都沒放過。」
「他擺明了就是要弄死我!」
賀為京憤怒不已,「因為這事我在賀家受了多少指責委屈?我賀三什麼時候被人壓著打成這樣?」
「本來在稅務之後他如果收手,我就沒事了。」
他掐住姜梔的下巴,力道很大,姜梔強忍著疼,「我本來還可以是賀家的三公子,還可以和以前一樣,可這一切都被這個賤種毀了!」
「我被賀家徹底除名,無權無勢,吃不飽穿不暖,連他媽的路邊的狗都不如!」
他雙眼赤紅,憤怒嘶吼。
姜梔沒敢開口說話。
他情緒激動且極其不穩定,任何一句話都有可能刺激到他。
「這一切都是邊野害的,都是他!」
賀為京忽然又溫柔起來,指腹在她臉上輕輕撫摸。
惡寒一陣接一陣地湧上來,姜梔險些乾嘔出來。
「他這麼在乎你,我毀了你好不好?」
他笑起來,眼底冰涼陰騭。
「你怎麼不說話?」賀為京像是真的在好奇,歪了歪腦袋看她,「說,說點什麼。」
姜梔眼睫輕顫,一言沒發。
「老子他媽讓你說話!」他突然暴怒,一巴掌甩在她臉上。
力道太大,血腥氣從嘴裡蔓延出來。
耳鼓嗡鳴,姜梔疼得嘴角有種撕裂感,她強忍著問:「我說了你就會放我走嗎?」
賀為京看著她,突然毫無預兆地大笑起來。
整個倉庫都迴蕩著他的笑聲,如同刺耳的魔音。
「那怎麼能行。」
賀為京從地上站起來,「我要先毀了你,讓邊野看看我是怎麼毀了你,讓所有人都看見。」
姜梔蹙眉盯著他。
賀為京拿出手機拍攝模式架在一邊,一步步逼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