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靈音眼前房門緊閉,看不見陸茂予了。
手機沒拿到,也記不住號碼,否則謝靈音高低給江宙打電話問問在市局裡說了多少胡言亂語。
一牆之隔,陸茂予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最後雙手枕在腦後,望著天花板。
明早謝靈音如願離開市局,不出意外,以後不會見面,他們生活圈子幾乎沒交集,失去藉口,無需處心積慮偶遇。
也好,十年前的遭遇他也不想再經歷,就讓兩人斷在這裡。
手機屏幕一亮,他伸手拿過,是孟千晝報平安。他和葉闊進展順利,目前成功見到武賢,借用派出所民警,守在招待所,天亮就會把人帶回來。
同步傳來武賢詳細資料,陸茂予留意到此人是個在讀大二大學生,為給徐從聞當助理,辦了休學。
正常家長哪裡會讓孩子白白葬送前程,往下有收養家庭的介紹,說是武賢到家第五年,夫妻兩有了屬於自己的小孩。
倒沒提對武賢如何,單從縱容休學這件事來看,存在一定忽視。
那武賢和徐從聞的重逢到底是惺惺相惜亦或者是另有隱情呢?
孟千晝收到他的回覆知道他沒睡,想通個語音相談武賢的事,請求剛跳出來就被掛了紅色按鈕。
孟千晝:?
什麼時候工作為重的陸隊會拒絕到手的線索?
陸茂予沒說謝靈音在家裡,就那麼和孟千晝扣字聊起案情來。
孟千晝到嘉穀村首要找武賢,也擔心夜長夢多稍稍審過,這才知道武賢休學非自主意願,養父母打著他成年了,家裡有個孩子要養的藉口不再供他學費。
剛上大學那會兒,武賢就四處兼職賺錢,去給徐從聞當助理,除開兒時玩伴有交情外,也是工資高,他想早點賺夠學費和生活費回學校繼續讀書。
問及離開桐鄉,武賢給出的答覆是公司安排放假,想回家看看。
這理由多少有些站不住腳,孟千晝走訪同村,這兩年回村很少,傳言因為家庭不睦。
武賢不肯如實交代,孟千晝也沒執著,反問起號碼註銷,武賢說是隱私泄露,徐從聞粉絲不分早晚瘋狂打電話,不堪其擾才那麼做。
在陸茂予他們眼裡的疑點被武賢三言兩語解開,仿佛他本該就在那麼個節點離開。
陸茂予記得重中之重的事:「他幫徐從聞買過哪些東西?」
孟千晝發來一份禮品清單,價格不等,貴如電子產品,便宜如日常用品。
「另外,我在他購物平台分享好友里發現條線索。」
配著聊天截圖。
陸茂予點擊放大,上方名字為akkk童鵬,幾乎沒有言語,全是互相分享連結。
「現在連結無效,連店也沒了。」
「先聯繫平台管理人員,查查這家店是誰開的。」
「我問過他認不認識童鵬,他說不認識。」
嘴上一連串否認,購物平台聊得歡快,愚蠢的裝傻方式。
陸茂予想了想:「問過徐從聞的感情經歷嗎?」
說起這件事,孟千晝就鬱悶:「他咬死說沒談,再問就是你去問本人啊。」
網上熱度那麼高,武賢絕對知道徐從聞死了,這擺明就是有意不配合,專給警方添堵來了。
距離天亮還剩五個小時,他們從清晨忙到深夜,鐵人也得休息。
陸茂予主動結束這次談話,讓孟千晝早點休息,局裡見面再說。
就算武賢是個難搞的刺頭,他也有法子拔掉刺,讓人老老實實的交代。
第二天,天將將亮,陸茂予帶著謝靈音回了市局。
雨過天晴,遠方隱約五彩斑斕朝霞落下來,是一個好天氣,溫度仍刺骨。
不管什麼天氣,都無法阻擋粉絲要為偶像討公道的決心,他們舉著沒熄滅過的螢光板,手捧早餐,邊吃邊默默無聲看向來往進出市局的車輛。
謝靈音抱著靠枕,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就讓他們繼續蹲在這?」
「疏導過,不聽。」陸茂予說,「他們沒妨礙公務也沒犯法,想驅趕只會適得其反。」
案子那麼多,總不能因為這一案子害得市局門口被堵,影響更多人。
謝靈音哼笑:「家裡搖錢樹死了,連基本分內之事也能忘,不怕圈內人笑話。」
「沒忘。」陸茂予說,「就是嘴上說著好好好,轉頭依舊我行我素。」
謝靈音沒見過他忍氣吞聲,這會兒頗為驚奇:「你忍了?」
陸茂予停好車,解開安全帶,語氣透著淡淡經歷社會毒打的死感:「投訴太多,局長會很難做。」
一想到他被迫委曲求全的樣子,謝靈音憋不住笑起來,追著下了車。
這次陸茂予沒再讓謝靈音去審訊室,把人安排在接待室,依舊不能隨意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