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闊心裡好受起來,說最近明玟被他爸勒令早上上班,晚上回家,不准出去鬼混。
現在沒有確鑿證據證明明玟和徐從聞的死有直接關係,無法申請逮捕令,只讓同事幫忙盯梢,別讓人跑了。
陸茂予回了個行,然後想起被舒恆帶走的那部手機,裡面應該有直接指向明玟的東西,眼前最頭疼的是舒恆。
不肯配合,心如磐石。
轉念間,孟千晝回來了,簡單說起自己這邊溝通情況:「派出所出面和物業溝通,盡力尋找老太太。」
「嗯,再去趟舒恆家裡吧。」陸茂予說,撬開舒恆的嘴迫在眉睫,他不信這人天不怕地不怕。
離去前,他再看眼空蕩蕩的房子,曾經兩人為家徹底散了,只剩寂寥。
臨出單元門,陸茂予和孟千晝不約而同慢下來,在門口路燈光邊緣映射的那點灰濛濛影里短暫對視一秒,如常一前一後上了車。
這次陸茂予開車很穩,穩得孟千晝能留意到前後左右車輛,根據車內擺件和車主穿著精神狀態把對方職業猜個七七八八。
連看十幾個人,孟千晝憂心忡忡:「老陸,大海撈針不可取啊。」
陸茂予一心二用,此時側眸看了孟千晝一眼,似乎這才注意到搭檔在做什麼,略一想啼笑皆非:「沒有,這段路況不佳,我在看有沒有更快更便捷去舒恆家的路線。」
原來想多了,孟千晝鬧個笑話,卻長舒口氣:「還好,我還擔心你太想抓到敵人小尾巴魔障了。」
陸茂予輕笑:「我是急,沒急到這份上。」
提及有可能遭尾隨這件事,孟千晝態度嚴肅,語氣有著不准拒絕的堅毅:「這處疑點要上報胡局。」
前不久鄰市同事被早些年送進去的罪犯捅刀子進ICU,據落網罪犯交代,是這份報復心理支持他硬生生熬到出獄。
目前沒危及人身安全,但妨礙辦案,繼續放任發展下去,對方說不定會想除掉他們。
陸茂予隨他,摸出支煙咬著,嗓音低低的:「兇手很清楚案發後清理環節,可能從事過痕檢工作,也可能身邊有相關專業人士指導。」
追查到今,他們手裡僅有少部分根據現場推算出來的信息,比如兇手身高一米七五,體重一百三,爆發力很強,擅長用刀,對人體較熟悉,手腳利落外又謹慎行事。
對方實在太狡猾,明目張胆騙過監控。
殺童鵬那天雨很大,舒恆那輛車在幾個路口被拍,始終是他一個人。
明明去過童鵬被殺路段,也能猜出兇手就在車上,可回來時候,舒恆直接開回家,小區停車場監控里也是他獨自下車,直到在外被捕,車裡始終沒出現過第二個人。
那麼,兇手什麼時候離開的?
這在反覆觀看監控後,成為壓在陸茂予他們心頭一大疑點。
煙味散發,孟千晝和他同步按下車窗:「所以他知道大雨會幫他洗去離開痕跡,獨自殺完童鵬,從林間另一邊離開。」
環山南路離遠看就像一條不規則繞在山上的絲帶,彼此橫穿林間能互通。
陸茂予想起至今為止沒找到童鵬那雙鞋,像隨著兇手消失在雨天裡。
那附近山林情況複雜,不熟悉地勢的人很容易迷路。
他上高中那會兒那座山還是荒的,後來高速通了,政府重新規劃,把那座山打造成觀賞景點,修路、建廟一步步美化成今天的環山南路。
在此之前,有熱愛爬野山的人去挑戰登頂,陸茂予翻到過十多年前的記錄,好幾條上下山路線都離現場很遠。
叼著的煙始終沒點,陸茂予嘗到點點酸澀,刺激飛速運轉的大腦,他取下來夾在指間:「殺童鵬的時候有雨天打掩護,那麼殺徐從聞的時候呢?」
「發現謝靈音不是兇手,我和南嫣就重新看過監控。」孟千晝閉上眼睛聽,都能準確知道視頻播到幾分幾秒,「兇手要拿房卡,肯定要和舒恆沾邊,那麼短時間裡,面對面是最快的。」
陸茂予回憶看過與舒恆相關的視頻,繼而沉默。
孟千晝幽幽道:「藍色雅庭的難題叫不翼而飛的房卡。」
車進小區被攔車杆逼停,門衛亭保安一看陌生車牌,立刻開門過來。
孟千晝評價:「這就是高檔小區的警惕性。」
陸茂予降下車窗,亮出證件,保安盯著看了會,問:「兩位警官去哪?」
「B區12幢,舒恆家。」陸茂予回答。
模糊不清的光影里,保安的表情有那麼瞬間微妙:「好,進去後左拐開個五分鐘左右。」
「謝謝。」陸茂予升起車窗,順利將車開進小區。
「看來舒恆在小區里是個名人。」孟千晝也注意到保安,「你是不是在等人家自己找上門賣消息?」